晋王抱着小王妃,快速朝着最近的永兴殿而去。
杨公公已经第一时间去请太医。
太医才一听说是要给晋王妃看诊,一路上心都是颤抖的。
就怕自己待会儿一句话没说对,惹怒了那位活阎王。
永兴殿是永昌长公主出嫁前住的地方,她走后就空了下来,好在隔三差五就有宫人过来打扫,这会儿里面的陈设都是干净的。
小王妃被放在床榻上,她早就昏迷了,衣裙上的血染红了晋王的袖子。
晋王盯着床榻上的女人,眉眼间戾气沉沉,太阳穴突突直跳。
太医才刚一进门,后背就感觉凉飕飕的。
他刚要行礼,晋王已经先一步开口,“过来看诊。”
太医忙低头弯腰,战战兢兢地拖了凳子坐过去。
床幔早就被放了下来,小王妃只露出一只手腕,手腕处还盖了一块丝帕。
太医将手指搭上去,仔细探了片刻,怕出错,缩回来又重新探。
晋王一直在旁边盯着他,盯得他头皮发麻。
谁都知道这位王爷脾气不好,今年又是头回入宫给太上皇贺寿,也不知是哪个没眼力劲儿的,竟然把小王妃害成这样。
颤颤巍巍地缩回手,太医道:“王爷,王妃娘娘有流产迹象,失血过多,孩子是保不住了。”
“孩子?”晋王深邃的眼瞳猛地一缩。
太医打了个寒颤,暗忖难不成晋王压根儿就不知道晋王妃怀孕的事儿?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如实说:“下官反复看了几次,王妃娘娘确实是流产了。”
晋王捏了捏眉心没说话,但周身的气息似乎更冷了几分。
一旁候着的杨公公听得全身冒冷汗,小王妃竟然怀孕了!
到底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王爷都不知道?
哦不,应该说,王爷一直都让赵医官给小王妃配避子汤的,小王妃怎么可能怀上呢?
太医开完方子很快离开了永兴殿。
琥珀今天没跟来,只能林水瑶进来给小王妃清理身子。
望着一动不动躺在床榻上,像被血水泡过的小王妃,林水瑶忍不住眼眶再次一红。
“王爷,是刚才那个孩子,他缠着小王妃不放,非要小王妃头上的簪子,小王妃不给,他就拳打脚踢,最后害得小王妃从石阶上摔了下来。”
晋王一直沉默,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沉声问林水瑶,“沈莺莺怀孕了,这事儿你知不知道?”
林水瑶一愣。
小王妃怀孕了?
她木愣愣地摇头,“我不知道。”
“帮她清理一下身子。”
晋王撂下一句话便转身抬步走了出去。
宫里不能带侍卫进来。
明六明七都不在,晋王只能把杨公公叫出来,“去查,那孩子谁家的。”
晋王身边不养蠢人,杨公公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他很快便查清了之前害得小王妃从石阶上摔下来的孩子是定王家的。
定王跟秦王一母同胞,都是何皇后所出。
“定王是么?”晋王冷笑一声,“把那孽种带来!”
林水瑶之前把那孩子绑在水榭的栏杆上,用的是乡下人绑猪的绑法,那孩子到现在都还没挣脱。
杨公公把人带来时,晋王薄削的唇角噙着一抹嗜血的冷笑。
定王家这位小公子叫赫连昊,见到晋王,先前还踢打怒骂杨公公的那股劲儿瞬间就蔫了下去。
但心怂嘴不怂,他梗了梗脖子,瞪着晋王,“你想干嘛?”
晋王二话不说,一把揪着他后衣领,直接将人拎到宁寿宫。
宫宴还没正式开始,藩王们都聚集在宁寿宫给太上皇请安。
太上皇正在兴头上,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怒斥,“这是谁家的孽种?”
众人闻言,纷纷噤了声朝外头望去,就见晋王沉着脸强势走了进来,手上拎着个半大孩子。
定王眼尖,一眼认出那是自己的儿子,他脸色变了变,“十九叔,昊儿是犯了什么错吗?”
晋王完全无视主位上的太上皇,盯着定王冷笑,“你们家的?”
晋王的眼神太过阴鸷,看得人心里发毛,定王咽了咽口水,点点头,“是。”
“那正好,子债父还,你儿子害得本王的王妃摔下石阶还流了产,说说,准备怎么还?”
“什么?”定王脸色大变,“不可能!”
“想赖账?”晋王撒开手,赫连昊一下子摔趴下来,膝盖撞在地板上发出骨头脆响,他疼得哇哇直哭。
定王慌了神,“十九叔,这里头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昊儿是个挺乖的孩子,他不可能……啊!啊啊啊——”
殿外有羽林卫把守,定王话音还没落,晋王已经闪身出去,迅速抽出羽林卫腰间的佩剑,进来后二话不说,照着定王的胳膊就砍了下去。
不过电光石火之间,定王的那只胳膊落在地上,鲜血四溅,将金碧辉煌的宫殿染上一片浓重的血腥味儿。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以至于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等看清楚落在地上的断臂,以及倒在地上疼得全身抽搐的定王,众人齐齐白了脸。
主位上太上皇黑了脸,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老十九,你放肆!”
晋王将染了血的剑扔到一边,掏出帕子擦了擦原本就干净的手,似笑非笑,“怎么,太上皇觉得我太仁慈了么?那不如,就以命抵命!”
“你!”太上皇指着他,半晌没说出话来。
擦完手,晋王扔了帕子,眼底掠过一丝嘲讽的冷光,“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定罪,这一招还是您教给我的,正好今儿是您寿辰,那条手臂,就当是我孝敬的寿礼!”
话完,晋王头也不回地大步跨出殿外。
从头至尾,没有一个藩王敢上前阻止。
“逆子!”宫宴还没开始,太上皇已经被气得头晕眼花,好久都缓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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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