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幕找到徐允,说出自己的困惑。
徐允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拉长了声音说:“这就是锻体,开始的时候进步最快,越往后,进步越慢。你不过是遇上了一个瓶颈,能不能突击,什么时候突破,全看你自己的努力和造化。
苏子幕忍不住翻白眼儿,努力就努力,非把造化这么恶心人的字眼加上去,什么意思啊?
响鼓不用重锤,知道了问题所在,他就没那么焦虑了。
不就是瓶颈么?挺过去就好了,总不能因为这点事茶饭不思,蹉跎岁月?
然后,他用心审问自己,是不是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是不是再也没有可以利用的时间,是不是真的没有进步空间。
答案是否定的。
他确实非常努力,每天的重心都是锻炼,但还有不少零碎的时间可以利用,负重也还可以增加,吃饭和睡觉的时间,也可以再压缩一下。
不疯魔不成话,如果不能拼尽一切,怎么可能脱颖而出,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修行这个东西,原本就是资质、机缘、运气和毅力缺一不可。
既然前三项不可控制,那就只好在可以控制的那一项多下功夫。
熟悉苏子幕的众人发现,这小子疯了。
他先是把负重增加到六十斤。
这倒不算什么,负重更高的锻体者比比皆是,也没见几个成功的。
然后,苏子幕每天提前起床一个时辰,天还没亮就开始训练,一直坚持到深夜才肯休息。
用前世的标准,就是每天练足20个小时,剩下的四个小时里,三个半睡觉,半个吃饭解决个人问题。
为了确定自己是否进步,苏子幕自己动手制作了一批测试器具,什么卧推深蹲,杠铃哑铃。
若是再有一个现代人到了这里,看到苏子幕扛着七八个磨盘穿起来的超大号杠铃深蹲,非吓出神经病不可。
这特么还是人么?
然而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无情,苏子幕已经把能想到的办法全都用上了,可进步的速度依旧微乎其微。
他的掘脾气也上来了,没日没夜地和瓶颈死磕,哪怕一丁点微小的进步,都能让他的心情明朗好几天,真真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沉浸在锻体之中。
除此之外,苏子幕把脑海中那篇功法也利用了起来。
虽然没有真元,不能真正搬运周天,增长修为,可模拟一下总没问题?
不行归不行,练一练肯定有好处,万一有用呢?
最开始,他还老老实实摆出一副五心向天的造型,一板一眼似模似样。
可他很快就发现凸造型没有任何意义,还耽误休息的时间,于是改在锻体的时候顺便模拟功法。
但修士凸造型是有原因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平心静气,专心致志。
而锻体就是运动,二者简直就是背道而驰,南辕北辙。
不过没关系,反正没真元,模拟又不怕出岔子。
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半个月,让脑子有点事干,也省得锻体的时候太无聊。
就这样,从最初的磕磕绊绊,到后来的断断续续,直到最后的顺畅自如……当然了,只是模拟的顺畅,不管多么剧烈的运动,他的意识都能沿着功法记载的轨迹,不间断连续运行。
将来有没有用不知道,总之功法算是被他吃透了,也算小有收获。
苏子幕一心扑在修行上,无意间冷落了某个情窦初开的师姐。
徐凝悲伤地发现,苏子幕甚至已经很久和她说过话了,就算她特意起个大早,也只是打了声招呼就匆匆离开。
除非她陪着苏子幕一起跑步,才能多说几句。
然而她无奈地发现,小幕子如今的体质已经非比寻常,她必须催动真元,使出修行手段,才能跟在苏子幕身边。
明明身上背了那么重的铅块,怎么还能跑那么快?
她忍不住找到徐允,不满地质问:“爹爹,小幕子这么拼,真有的用吗?”
徐允叹了口气:“为父也不清楚。”
“那你还让他……”徐允摆摆手,打断了女儿的质问,“为父问你,打算百年之后,只能看着子幕埋到坟里,还是想看到他活蹦乱跳,活的好好的?”
“那肯定是活的好好的啊!”徐凝想都不用想,直接了当。
“这不就是了。”徐允叹气,“仙凡有别,现在不拼一拼,将来怕是就没机会了。”
徐凝似懂非懂,但是想到将来自己还活着,小幕子却埋到了坟里,她心里就是一哆嗦,赶紧摇摇头,把那种可怕的场景甩出去。
徐允趁热打铁:“凝儿啊,子幕已经拼了,你要是再不努力,百年之后就是子幕站在你的坟前……”
话还没说完,徐凝已经尖叫一声:“别说了!”接着一溜烟没了影子。
徐允叹了口气,老来得女,把这孩子宠坏了,但愿自己这个法子,能让这个死丫头把精力放在修行上,而不是一天到晚不务正业。
苏子幕的努力不止徐氏父女看到了,也被其他人看在眼里。
一直以来,坊市中的修士都等着看苏子幕的笑话,都想知道这个年轻人什么时候放弃。
可是整整一年了,不仅没有放弃,反而加倍努力,让许多修士感慨万千。
想当年,自己若是也有这么努力,这会儿怕是早就突破修为,成就筑基。
然而往事已成追忆,木已成舟,现在后悔哪里还来得及?
问题是一个没有资质的凡人都能这么努力,大家都是真正的修士,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懈怠了呢?
感慨之余,很多修士依旧醉生梦死,
一些修士的心态悄然转变,除了少数确实没有希望的家伙以外,不少修士在荒废了修为,消磨了志气之后,又重新振作起来。
一时间,各种灵丹灵药,修行耗材供不应求,价格居然上浮三成之多!
苏子幕呢?
这小子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区区一个凡人,竟然成了众多修士的励志故事。
他只是突然发现和自己打招呼的人变多了,鼓励他一定要坚持下去,搞得他好一阵疑社疑鬼,生出了总有刁民想害朕的错觉,甚至不惜抽出宝贵的时间,找到徐允求安慰。
搞得徐大夫一阵哭笑不得,这是锻体练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