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耳朵里又响起施教授的话音,覃总,你把眼睑微合,放下杂念,静下心来观想蓝天碧海,你能每天坚持七小时,一心不乱,慢慢入定,坚持七个月,你就可以习练出初级定力,这样坚持七年,你的神识,也就是你的灵魂就可以自由地从身体中出入,你想到哪里去,一瞬间就到那里,相当自在,所以这个功,就叫观自在静功。
师父,您放心,覃某一定老实习练,不辜负师父的教诲之恩。覃财兴即刻表态,犹为恳切,并且边说边向L省医科大学的方位抱拳施礼。
自此,覃财兴每天习练观自在静功七小时,还真是自在。可到了第七天,就不在自在。翟皎月告诉他公司马出纳私自取款50万元,到城里赌博输了个精光,现在人也不见了,怎么办?覃财兴说报警。翟皎月报警了,可过了一个月,一直没有消息。翟皎月便找到报案所在的派出所,问一位参与侦察的警察告诉他,还没有查出来,不过有了眉目,马出纳外逃了。
覃财兴听了一阵叹息,在蒲团上打坐时,脸朝L省医科大学的方向自言自语地说出这个情况,并问施教授,能否把马出纳抓住,追回那50万元钱。他隔段时间把这话讲一次,直讲到第四次,耳朵里才有施教授的回音,覃总,过去世你好赌,赢多输少,有一次从一个左下巴长一撮黑毛的赌徒那里赢得价值相当于50万元的银子,一撮黑毛总是不能扒本赢回来,心有不甘,暗里发誓,那笔钱,没有赢回来,我誓不罢休。后来他连续作战,三天三夜在牌桌上不下来,到第四天凌晨,许是过于紧张,一撮黑毛血往上冲,突发高血压死了,可死不瞑目。
你知道吗?你公司的马出纳就是一撮黑毛转世,过去世输给你相当于50万元的银子,今生做你公司出纳,眼下趁机取走了你公司50万元钱,这钱是追不回的,因为她现在逃到澳门去了。她的名字我都知道,叫马茉莉,不过外逃就改了姓名,叫陈丽。
覃财兴哦了一声,心里有数了。他说,师父,至于过去世的事您说没说对,我不清楚,也无从考证,但是我相信。可您说对了一点,是看得见的,您说马出纳是一撮黑毛的转世,应该是的,马出纳的左下巴还真是长了一撮黑毛呢,只不过她用剃须刀剃除了,但是有痕迹,看得清楚。
这会儿,耳朵里一阵寂然,分明是施教授与他说话的神识离开了。当妻子上到顶楼打扫卫生再谈这事儿之际,覃财兴叹息着说,你不要追究了,我施某应该蚀财。
七个月刚刚一满,习练此功的覃财兴确实发生了变化,他具备了初级定力,那就是入定后,灵魂可以出离身体几个小时,但是出离久了,必须回到身体中来,原因是,出离身体的灵魂见到许多不该见到的现象,就感到恐惧。
那次,他入定后灵魂离体,来到野外,就看见一群熟面孔的老人,有老汉也有老妇,可是他忽然想起来了,那些老汉老妇都是他认识的附近村里死了几年的人,他们遇见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好像对他没有好感。
覃财兴就避开,忽然,从那群熟人中间跳出一条大黄狗朝他追过来,呲着一排尖牙,朝他吠叫着,欲撕咬他的身子。
覃财兴掉头就跑,吓出一身冷汗。他的灵魂立马归位,从打坐的别墅楼三楼中堂那个蒲团上醒来后,他的额头上还真的沁出一排冷汗。
他袖手揩净后,心里一直在想:我现在入定到了一定的层次,灵魂可以出体,但是出体的灵魂到外面去总容易碰到那些死去的人,还有狗……我为此非常恐怖。
如何消除恐怖?要问一问师父。可是去问师父,我好端端的去见他,他却不愿见我。算了。再次打坐入定,我的灵魂出体,就直接去见L省医科大学施教授——我的师父,看他见不见我的灵魂。
覃财兴产生了这个念头,第二天打坐入定半小时后,他的灵魂就出体了,径直来到L省医科大学宿舍楼三单元五楼施在田家门口。那门是敞开的,覃财兴正要往里窜,门口突然闪现一个豹头环眼的武士,将手里的利斧举起来,对着他讲,哪来游魂?竟敢闯人私宅,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覃财兴骇然,连忙解释,我找师父施在田,您是施家什么人?干吗要拦阻我?那武士把举起的那柄银光闪闪的斧头垂下,说你不认得爷爷吗?爷爷是施家的门神,你连门神都不敬,还要硬着头皮往里撞,找死吗?
对不起,门神爷爷。覃财兴不停地赔不是,还向他打躬作揖,然后说,门神爷爷,让我进去!门神算消了气,但还是把手一摇,不让进去。他说,你现在是游魂,不是人,怎么能够进去呢?就算我放你进去,施家的家神都会赶你出来。
那怎么办?我现在正在家里打坐,也就是我的人身在家里,只是灵魂来了。您有所不知,要是我的灵魂归体,活人来了,师父也不见我。覃财兴急得抬手摸脑壳。门神听他这么说,就讲,你等着!待你师父入定,灵魂离体了,我跟他讲你找他的事情。
我不进去,就在这儿等。覃财兴执拗地说。
不行,不知你师父么时候打坐入定,要是他今天不打坐入定,你不就白等了?门神说,你还是回去!我看你的定力不是太强,你的身子在家里打坐,若灵魂久不附体,容易出偏。
你老是那么坐在房间里一动不动,老鼠看见了,会以为你死了,之后会爬到你身上去,啮你的皮肉充饥。还怕厉害的老鼠找有穴位的地方下嘴,要是抠掉了你的一只眼珠子,或者咬缺了你的鼻子该多不好。快走!
好,我走!我走,说我走的覃财兴站在门口几分钟都没有走,他看到也听到施家敞开房门的客厅里,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还不停地咳嗽。
田甜蜜拿一个痰盂放在他的坐前说,你吐在里面。汉子也不望一眼田甜蜜,只望着施在田说,我平时有痰都咽下去了的,最近天气冷,感冒得厉害,也咳嗽得厉害,咳嗽的痰会带有病毒,所以不想咽,怕越咽下了有病毒的痰,病情越来越厉害。
施在田说,我理解你,最近下了几场雪,你穿得太单薄,所以感冒了。若是到医院去买药吃不好,打针也打不好,你就来找我。我告诉你一个办法,你照着来可以不药而愈。
你把那个办法说给我听,我没有钱给你,可以给你做工一个月作抵,好不好?
不好,我家里没有事要你帮忙,哪会要你做工呢?我就告诉你这个办法,你回去后,坐在家里,一动不动的,脑子里只观想六月伏天强烈的太阳晒得你四体汗流的情景,就这么观想,一天保持10个钟头,坚持7天就有效果,坚持14天你的感冒都会好,坚持21天,你就一点都不怕冷了,就算整个冬季天天下雪走凌,你也不会受寒,甚至会感到热。
那我回去后就照你说的办。汉子说过话,就告辞出门。覃财兴也跟着走了,只一瞬间,灵魂就归体了。当天他的灵魂已离开身体12个小时,当坐在自家别墅三楼中堂蒲团上的覃财兴刚刚醒来,许是身子动了一下,“嗤啦”一声,只见一只大灰毛鼠从他的脚边溜开,眨眼就闪了。
这让他联想到施家门神说过的说,也就是劝他快快回去让灵魂附体,以防备老鼠把久坐不动的他当死人偷袭。
覃财兴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当下就下到三楼对正在下橱的妻子说,皎月,以后打坐的时间久了,你要上楼来看,免得老鼠或虫子什么的东西把我当死人咬。我刚才醒来就看见一只大老鼠从我腿边跳开,好险哦!
翟皎月把双手在围腰布上一擦,睁大眼睛,说我正准备做好了饭菜,上楼去看你醒来没有。以后你在打坐的时候过久了,我会上楼去照看的。
我不提醒你,你不一定有这个意识。覃财兴说着坐在沙发上,心里仍回想着他站在施家门口,听到施在田与那个衣衫褴褛的汉子的一番对话。
半月后,覃财兴打坐入定,灵魂出体,这个念头又产生了,他竟然不知不觉地来到白雪皑皑的乡野,发现一排结着冰挂的瓦房屋檐下,坐着一个熟悉的汉子,他双目微闭,气定神闭,能看到的手上、脸上、鼻尖上、额头上都是汗水,冒着热气,这个汉子正是上次在施家门口看到的那个衣衫褴褛的汉子。
覃财兴未听到他咳嗽一声,只见他热汗涔涔,他许是在观想六月伏天的太阳。显然,因为这种充满意念力的观想,他的感冒好了。
打坐的覃财兴醒来时,怀疑自己的灵魂出体遇到的情景不真实,还认为是一种梦游的感觉。为了打消这个疑虑,这会儿,他穿着一袭貂皮外套,出了自家别墅,凭打坐时灵魂出体外游观摩的印象,来到白雪皑皑的乡野,找了一整天,都没有找到那个汉子。
傍晚,他向一位村民打听得知,苦瓜垅村有一个叫牛大力的孤老汉子,现在要发财了,由于大雪天热汗淋漓,没有冷的感觉,牛头镇上的有钱人请他到镇上礼堂去讲授热身功法,每讲一次加上打坐表演,可获酬金500元,一天在不同的地方各讲一次,就能获酬金1000元,像这样下去,牛大力不发财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