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问二位校长,干吗找她她先生这么急,过半月或一月再找不行吗?吴有德说不行,又重复说过的话,越快越好,不过这回,他讲出了找施在大田的原因:
就是在昨天,身患癌症做了化疗、落光了头发依然不见好转的超亿万富翁胡甲城找到他,一次性捐给学校一千万。学校建新图书馆正缺资金,胡甲城捐一千万,问题就解决了。
胡甲城他只提一个要求,要求我们替他找有神通的施教授给他看病。他也说过,昨天找到你们家不见施教授,就委托找我们当领导的找你,认为找你,就就一定能够找到施教授。我和常校长就为这件事来找你。
话说完了,吴有德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可是田甜蜜的脸上却现出一丝苦笑,因为她根本没有把握找到施在田她先生,但又不能推辞,便说,既然是这样,我就出去找,尽量快点找到。找到了就让他直接去见你们。
可以,你出去找,我们也派人出去找。常青春说着,望了一眼吴有德接道,吴校长,这次田姐出去找他先生的费用,应该由学校付。因为是为学校办事嘛!
行啦!田姐,就照常校长说的办。吴有德从身上掏出一匝纸币递给田甜蜜,说这是4千块钱,过几天用完了,不够的话你说,我会安排出纳再给你外出找人的差旅费。
不要,不要,人都没有找到,哪能收钱?田甜蜜一边说一边伸开双手把递到面前的一匝钱推开。
吴有德只好把一匝钱丢在茶几上,起身就走。田甜蜜抓拿起这一把钱追到门口,已起身出门的吴有德和常青春一前一后的走到了楼梯口,她就使出激将法说,吴校长,把钱拿走,我若找到我家先生,学校再给一点我找人的差旅费也行,但是我想不需要这么多。
若是在半月或一月之内前找不到我家先生,我你得了这么多钱,我心里还不安呢!你们快点把钱拿走,要不,我就不干脆不出去找。
见田甜蜜没有再追,两位校长放慢了脚步。但听到田甜蜜站在门口这么讲,吴有德就用胳膊把身后的常青春搡了一下。
常青春会意地转过身,上几步楼梯走到田甜蜜面前,接过她递上来的一匝钱说,田姐,就按你说的办,若尽快把施教授找回了,学校再奖励你一笔钱,也不说是差旅费。只要你尽力寻找早,不管么样,学校也不会亏你。
那行,我马上把衣服一换,就出门去找。田甜蜜说着,微微低头看了看自己在家里打粗穿的一身蓝色便装。
田甜蜜换了一身靓妆出门搭车转车反反复复,出了省城,又由省级公路跑到县级公路,再跑到镇级公路。到了村级几乎就没有公路了,都是稍宽的土路,还好,这是晴天,路上虽然有灰,却干燥。
要是下雨就麻烦了,满路泥泞,就举步维艰。难走倒无所谓,一向讲干净的甚至有点洁癖的田甜蜜最讨厌身上的衣服被泥水弄脏。早年她和丈夫下雨天回过乡下,有过这种不爽的体验。所以下雨天,她是不肯下乡的。
这会儿,田甜蜜步路走,第一站来到丈夫的老家潜山县狮子镇仙人洞村。但自家一幢古旧的瓦房关门闭锁,没有人住,公公婆婆已去世多年,后山坟头的草已长尺把高了。
到了村里,她向乡亲们说明回家的原因。回答的是,我们没有见到施教授,他根本没有回家。
田甜蜜不像丈夫有神通,她是普通人,但是她羡慕有神通的人,觉得有神通的能够未卜先知,是很轻巧快意的事。眼下找不到丈夫,她又不能立即回去,只好继续找,到哪里找呢?她想走捷径、图方便。
哪有捷径可走?哪有方便可图?她想了想,就回到潜山县城,在西街找一个摆卦摊的自称神算的老者算卦。她说明求卦的情况后,老者告诉她,他最拿手的是掐时,只要把被寻找者的姓名,外出的时间说准,他把时一掐,就八九不离十了。
于是,田甜蜜把丈夫的姓名和离家的具体时间备细述说,老者默念掐时食的歌诀,又在心里拇算一下,就告诉她:所找的人,也就是她丈夫就在老家。
田甜蜜不满地说,我已到我先生老家找过,根本没有,问别人也都说没有看见他回去。你是不是掐时掐不准?
老者却自信地讲,应该是准的,你再回去你先生老家去找。田甜蜜还是怀疑老者掐时的准确性,就说,你就起个卦!将起卦与掐时的结果作个比较,说不定起卦更准确呢!
老者担心她不肯付钱,只好起一卦,显示的卦象是《天火同人》。老者说,这个卦封跟刚才掐时取得的信息基本一致。你先生还是在老家,而且不久就会返回返他所在省城的家,所以你不要急,这是个好卦。
田甜蜜又感觉老者说对了一点,心里有数。她问道,你说我先生不久就回返所在省城的家,那么不久,到底是多久呢?老者又在心里认真拇算了一下,说少则半月,多则一月。
田甜蜜连连点头,因为施在田离家之际确实这么讲了。这也让她对自己认为施在田不在老家的武断产生了怀疑,还真想再去一趟仙人洞村寻找丈夫,以验证一下老者掐时、算卦的准确性。
但是她立马又犹豫了,刚从丈夫的老家出来的,再去的话,找到丈夫才好;若是找不到,人家不笑话我像发了神经病一样跑冤枉路才怪。
而且她也这么想:不必再到丈夫的老家去了,已经去过,若是人家看见了施在田,一定会告诉他,你媳妇来老家找过你。施在田若得到这个信息,知道我在发急地寻找他,就一定会回省城的家。如果施在田根本就不在老家,那么我去找他也是白去。
这会儿,田甜蜜打算付费老者,问多少钱?老者说,通常掐时一个10元,算卦一个10元,照说收20元,现在只收你10元。田甜蜜拿一张20元钱的纸币递上去说,给你20元,不用找。不过,就依你说的,若一个月之内,我先生还没有回到我们所在省城的家,那么我再找你,你得退我10元。
老者接过钱眯着眼笑道,若是一个月之内,你先生没有回家,这20元钱我退给你,这掐食算卦的营生我也就洗手不干了。哼,怎么会不准呢?
准就好。田甜蜜说着,转身离去。她没有直接回到省城,而是在潜山乡下找到曾经到省城找过施在田的熟人程新雄,问他:你看见过施在田吗?
程新雄摇摇头,之后,又给她出主意,叫她到西园圆通寺去找,说不定施教授在那里,因为施教授经常坐禅,与佛有缘,那儿又是佛门净地。
可是田甜蜜找去,施在田根本就不在那里。她在潜山乡下折腾了几天无果,只好回到她在省城的家。
她只在家里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又出门打听施在田在省城的不同部门——诸如医院、大专院校、卫生厅等部门的相好或曾经共过事的专家教授学者。
这期间,她还多次碰见L省医科大学寻找施在田的专班人员。田甜蜜一阵苦笑,说我尽力了,但确实不知我家先生上哪儿去了,找不到。我先生离开家时,还但是他说过少则半月、多则一月就会回家。
一个清瘦如竹的专班人员说,等不得,不能等了,听说胡老板昨天已昏迷过去,送到了省人民医院,不知情况么样。施教授神通广大,他偏偏在这个时候不在家,也算是胡老板运气不好。
也不知胡老板能否捱过一个月,若能,就好办。到时候我先生回家了会给予竭诚解救。田甜蜜这么讲。有人说,难啦!未料还真是一语成谶。
从这天开始往后的第四天,田甜蜜出门准备到菜市买菜,经过校门口时,又碰见那个清瘦如竹的专班人员告诉她,亿万富翁胡甲城凌晨四点在省人民医院肿瘤专科住院部落气了,他才四十挂零。田甜蜜听了心情非常沉重,觉得胡甲城那么有钱,就英年早逝太可惜。
很显然施在田在躲避亿万富翁胡甲城找他看病,若是真正找到他,他是不好推诿的,因为找他的不光是前者,还有拿不开面子的学校领导。,因此他唯一的办法就是躲避,而且必须躲避在别人,包括他妻子都找不到的特别隐蔽的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呢?这得从施在田离开时说起,他到省城火车南站去候车,故意买一张夜晚到达潜山县火车站的火车票。
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不想碰见熟人。那天晚上他搭火车到了潜山县火车站,倒能颇遂其愿,的确没有碰见一个熟人。
他出了火车站在街上用过晚膳,就打的到潜山县狮子镇仙人洞村去。当时,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付费给的士司机后,没有回到老家的老屋夜宿,就连在城里新买的一支上了新电池的手电筒都不轻易打亮,担心被村里的父老乡亲发现他的行踪。
施在田就凭着儿时的印象,沿着在在淡淡星光照耀下有些发白的一条土路,径直绕到后山,进入林子,他才把手电筒打开。
凭着灿亮的光柱,他找到一处幽深的石洞口子,便弯着身子钻了进去了,越往洞穴的深处走,里面就越发宽敞。
就着一块形如椅杌的小石墩,施在田便打坐于此。这一坐就是20多天,身子如如不动。这可不是简单的禅坐,而是辟谷式的禅坐。也就是禅坐了20多天,他水米不沾,过后却好端端的。
一般就算身体棒的人,挑战禁食的生命极限,不过七天,过了七天,就会死人。据说这还是经得起踹的女人,要是换成男人,顶多捱过五天,到了第六天大都会饿死。可施在田在山洞里能够禅坐20多天,不醒过来,醒过来却没事,这就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