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把吴镇日吓住了。他发慌地讲,馥蓉,你把刀放下,我不甩你。
他走过去夺过包馥蓉手里的刀,本该顺手放在桌边,他却朝床底下一扔。
咣当一声过后,他转过身欲抱住包馥蓉抚慰一下,未料,包馥蓉冷冷地推开他,冷冷地说,难怪我头次到你家过门,你妈只给我20个鸡蛋,原来是成心排斥我。
包馥蓉越说越激动,你老爸老妈,是不是嫌我在红灯区做过事,怕弄脏了你们家?
吴镇日不吭声,听她继续数落,我是在红灯区做过事,可是你把我搞出来的,搞出来你要负责啦?
我负责。吴镇日说着轻轻点头,样子变得很老实。
包馥蓉在数落中还提出非凡要求,你甩了我可以,将那张银联卡里的10万元钱取出来给我作损失费。
我不甩你,和你共用,不是一样吗?吴镇日立马变得紧张,要是这10万元钱都给了包馥蓉,父亲不可能再给钱他了。他大手大脚花惯了大钱的,陡然身上一文不名,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清贫者,将无所适从。如此,他缴械似的冲着包馥蓉讲。
不到数月,这10万元钱,他们租住旅社海吃海喝,就花去了三分之一。
他曾向父亲许诺过,这钱是用于做生意作本钱的。
于是,他在城里较偏的一条巷子租一处门店,和包馥蓉一起做起卤菜生意,赚些闲钱,免得卡上的钱用空后不至于断了接济。
忽一日,吴镇日接到父亲的电话,说回家有急事,要他迅速赶回木棉村。
包馥蓉这回没有跟他一起去,而是留下来打理卤菜门店。
吴镇日临行时,包馥蓉嘱咐他要快去快回。吴镇日微笑点头。
可是他走后十天半月不见回返,包馥蓉心里不踏实。
那天把卤菜门店关了,叫一辆的士从城里出发,开到木棉镇木棉村吴镇日的家门前。
门前场子边有扫成堆的燃放过烟花爆竹之类的碎屑,像是最近办了什么喜事。
包馥蓉看见了,也不经意。从的士上下来,坐在场子里的马氏和吴晓峰俩老一眼就认出她来,并且一齐站起来迎接,满是皱纹的脸上漾着微笑,让包馥蓉感觉俩老比上次要热情得多。
她正要问话,马氏先开口了,你要找我儿子?
包馥蓉称是,马氏接道,我儿子才结婚,和新媳妇一起到外面旅游度蜜月去了。
吴晓峰朝马氏瞪了一眼,让她不要说,马氏未意会过来,继续讲,还不知几时回咧!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包馥蓉一听,犹如五雷轰顶,当下脸色骤变,心里难受极了,嘴里却吞吞吐吐地说,没什么事。
她转过身去,在场子里转悠着,时而瞅着旁边一堆烟花爆竹碎屑对的士司机说,我们走!
车子开动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包馥蓉沉默不语。
车子驶出村口时,司机感慨地说,那户人家像是前几天办过什么喜事,你看到吗?场子边红红绿绿的鞭壳一层。
包馥蓉嗯一声,仍保持沉默,并且低着头。
她没有直接回到城里卤菜门店,而是到木棉镇就下了的士,付了款,为了节省路费再乘公交车进城转车到了邻县她的家乡。
包馥蓉的家坐落在雨林镇月牙村13组,是一进三间土坯房,后有坡屋,盖着茅草。
父母亲才50多岁,均务农。这天包馥蓉回来分别给父母亲200元钱,他们都以为她在外面打工,至于做什么,也没有过细问。
母亲见她沉默寡言,皱着眉说,馥蓉,你在外面做事是不是不开心?不开心就回来。你姐夫在开发区工地上开翻斗车,你去找一找姐姐,要她跟姐夫说,能不能找开发区的老板在哪里谋一分事,其实你一个人举目无亲的在外面做事,我也不放心。
妈,你就别为我操心,我在外面干得好好的,现在还与人合伙开了一家卤菜店,生意不错。包馥蓉尽量掩饰挂在脸上不悦,她不想把自己的破事说给母亲听,只说些让母亲高兴的话。
她和母亲聊着,就涉及到谈朋友的事了。
母亲说,前几天有媒婆来提亲,是镇上一个杀猪卖肉的小伙子托媒婆来的,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不愿意,一个杀猪的不好。包馥蓉当即拒绝。
这时,父亲咳一声走过来,朝坐在木椅上的包馥蓉说,那个小伙子我见过,人不错,据说剁肉的技术很了不得,顾客到他摊前买肉,指说几斤几两,他剁下一刀肉过秤,不多不少,刚好适中,不是偶尔的,经常都这样,没有一丝误差。
父亲不停地夸奖那小伙子,继而又用责斥的口气对包馥蓉说,你还不愿意,杀猪的怎么不好?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你喽!
不说这个事行吗?包馥蓉站起来顶一句,便走进一间放置梳妆台和搭了睡铺的厢房。
她突然有一种酸酸的要吐的感觉,却又吐不出,只能吐出少量的唾液出来。
包馥蓉躺在睡铺上,想睡一会儿,即便是闭着眼睛也睡不着,心里很烦,有一股对吴镇日的怨气,甚至想报复他。
她也有一种向人宣泄内心不快的欲望,但是她不想对父母亲讲,这不单是代沟的问题,主要是担心父母亲一旦知道她在外面随便与人同居的非常情况,会责备她。
这样在睡铺上折腾了约莫一个小时,她忽然爬起来,在梳妆台前稍作整理,就出门向正在忙家务的母亲打过招呼,径直到雨林镇开发区附近的住宅楼找她的姐姐包馥郁。
那已是黄昏,她和包馥郁对坐在撒满残阳余光的阳台上。开始是寒暄着,继而包馥蓉把她与吴镇日之间发生的事情,以及现在吴镇日避着她,也就是背叛她和另外的女人结婚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出来,并讨教包馥郁,有没有办法报复吴镇日。
包馥蓉形诸词色地说着,一脸的无奈,一脸的忿然,还时而吐一口酸水。
包馥郁看在眼里,随即置一个痰盂在包馥蓉座前,又进房拿一筒纸巾,放在阳台的一个椅杌上方便随取随拭。
包馥郁坐定了,才缓缓地说,馥蓉,我认为想报复吴镇日,这个心情我理解,但是你难以报复他,即使报复了他,对他没有什么损失,反而对你有损失。
大不了,我不干那个卤菜店了。包馥蓉说。
不干那个卤菜店对于吴镇日来说无所谓,再说你就是把那么多卤菜全部卖光,也赚到不什么钱。反而帮了吴镇日的忙,他少了你这个麻烦。包馥郁在妹妹面前,就像一个哲人,跟她分析得挺透彻。
那我该怎么办?被吴镇日那个狗东西坑了,心里不平衡啦!包馥蓉说着,伸手揭开痰盂盖,低头嘴对着痰盂口,啐一口酸水。
有办法。包馥郁看她反复吐酸水,怀疑妹妹怀孕了。因为包馥郁是过来人,有体验,感觉不会错。就指着妹妹的下身说,你是不是有了?
我也不清楚,就这几天总吐酸水。
那么明天我陪你到医院作个检查,如果是怀孕了,即使打胎,也要吴镇日赔偿一大笔损失,否则你还真的亏了。包馥郁讲到这里,忽然皱着眉接道,不过,要是你怀孕了,必须有确凿证据证实你肚里怀的是吴镇日的孽种,要不就不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