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董锵锵马不停蹄地赶回汉诺威已是周末,这一顿舟车劳顿虽然辛苦却是千金难换的值得。不管怎么说最终他依靠自己的努力和自律拿到了心心念念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虽然这个结果对很多国内211、985的学生来说稀疏平常,但却给他带来极大的触动。他人生第一次切实的体会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他有能力为自己未来的人生去主动选择、去全力以赴的争取、去全心全意的奋斗。而在家时,他从未有过这种感受。当然这并不能归咎于父母对他的呵护和良苦用心,只是在父母丰满羽翼的庇护下,他很难有机会尝试更多滋味。
在离开家一年多的时间里,在朋友们的陪伴下,他主动和被动地经历了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他觉得自己跟刚来时已不一样。回想起来,那时的他出国更像是跟前女友赌气、完成一个别人硬塞给他的任务。而现在的他已经找到了一个想要努力的方向(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特里尔大学就像一片未知大陆,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本想借着难得的周末跟老白等一众老友见个面吃顿散伙饭,然后就着手处理换城市。
但一圈儿电话打过去,一个都没打通,董锵锵正纳闷儿,老白的回信到了,内容铿锵有力:老董,恭喜你被录取!记着,摆在面前的,永远是机会和挑战。祝你早日学成!加油!
他忍不住又给老白去了电话,这才知道,老白、佟乐乐和雷兰亭全都不在德国。911虽已过去一年,赴美旅游的大门关的愈发紧了。与此同时,伴随着国内跨境旅游商业模式的日渐成熟、赴欧旅游签证的快速便捷以及日益高涨的旅游需求,越来越多先富起来的国人就像老白之前预测的一样,迫切地想要走出国门、睁眼看世界。国人又向来不是死脑筋,既然美国不欢迎,那咱们就去欧洲转转。在这种形势下,又加上国内徐铜鹰和她背后平台的支持,老白和他的“乐白”莫名就忙起来了。佟乐乐、雷兰亭都被他派了团发了出去,丁海峰人在东德,据说驾校中文培训的招生也很顺利,老白已经找了工商代办去注册培训公司了,打算尽快把培训业务也支起来。他现在急缺人手,已经开始招兵买马了。
董锵锵忍不住提醒他不要太冒进,老白咧着嘴笑答:“现在是生意等我,有导游公司就立刻有进账。放心吧,我有分寸。哎,真希望你已经毕业了……”
“上次那个调查后来什么结果?”董锵锵还挂念着老白等人碰到的偷渡客。
“因为(想偷渡的)人没跑掉,所以不算(我们的)过失。前两天把押金退给我了,也没罚钱,做这行免不了碰到这种事,算是虚惊一场吧。”
“陆杉那边最近怎样了?周末一大早就不在家,我本来还想找他聊聊。”董锵锵猜测他可能又去找陆苇了。
“应该是又去教堂找他姐了,他们姐弟感情真的很好。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学东西确实快。我已经给他(在驾校)报名了,按驾校的教学进度他应该很快就能通过(交规)考试。等我忙过这阵,就让乐乐或老雷带他摸摸真车,路考应该问题也不大。如果一切顺利,年底他就能帮上我忙了,我这钱也不算白花。”最后一句还没说完,老白已经笑出了声,那是一种志得意满、踌躇满志的笑。
董锵锵也被对方的情绪感染,笑着揶揄道:“白总可别忘了大家都是苦出身,可不要做剥削自己同胞的事啊。”
“拉倒吧,我离能剥削你们还十万八千里呢。而且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肯定也得卯足全力使劲剥削你们,我还没尝过当万恶的资本家是什么滋味呢。”老白叹了口气,“我就担心一件事,就是他预科毕业了也跟你一样远走高飞了。除非陆苇还在汉诺威,否则真不好说。”
一听老白这么说,董锵锵赶忙说道:“这件事我正想请你帮忙,就是不知怎么开口。”
“说吧,”老白霸气道,“(需要)多少钱?”
“你现在怎么一副商人嘴脸?”董锵锵无奈道,“我前阵子不在状态,很多事都浑浑噩噩的记不住。这次回来路上我突然想起来,之前探监时陆苇说过,汉诺威大学允许她出来后旁听大学的课,所以我想也许你可以从这块入手试试。上次我在邮局意外邂逅她,我认为她应该还在汉诺威,就是不愿见我们。另外你也可以跟冬一晴问问,陆苇进去前她俩走的比较近。”
“这没问题。如果真能找到,那对我也有益。我帮陆杉找姐,还让他当导游挣钱,他怎么也不能当白眼狼吧?另外陆苇如果愿意,我也可以培养她当导游,我现在缺人,只要她本分、不怕吃苦,我可以接受她。”
“如果你真能找到她,别太着急说这事。她在里面待过,精神状态跟咱们不一样。”
“知道。这事儿不急,而且要说也是乐乐去,我不出面,她们女孩子交流毕竟容易些。”老白保证道。
董锵锵只觉得一件心事总算可以放下了,不觉长吁一口气。老白又叮嘱了几句换城市的注意事项,这才挂了电话。
整个周末陆杉都不在家,也不知去哪儿了。不仅汉诺威的人忙的不知所踪,就连端木他也联系不上。
新的一周很快就来了,21号星期六是中秋,董锵锵之前和杜蓝约好去慕尼黑和她一起过。他把要做的所有事列了清单,然后逐一清项。
白天他忙着处理各种事:在德国如果从一个城市换到另一个城市展开新的学习和生活,首先需要去新城市的移民局更换签证页。如果是从预科学生升级为正式大学生,又涉及到公立保险公司保险费的调整。
皮卡一直很结实,除了保养外,一次小修都没出现过,董锵锵打算把车开到特里尔去,他已经问好了,除了把汉诺威的车牌换成特里尔的,再变更一下车险合同里的个人联系地址就可以了。
而像网络服务供应商、驾校课程、射击俱乐部等都可以由其合同公司负责特里尔地区的服务商接手,手续反而比前面的几项更便捷。唯一让董锵锵头疼的就是他交易野猪时用的公司,思来想去,他最终决定还是注销。如果以后真需要,大不了在特里尔注册一个新公司。
汉诺威要退房,特里尔就要租房。董锵锵虽然申请了学生宿舍,但听郑春花的意思学生宿舍僧多粥少,等2-3个学期再正常不过,他也就不抱念想,拜托郑春花帮自己留意合适的房源,价格不是问题。郑春花直接告诉他,她手里短租和长租的房源都有,但需要董锵锵自己决定。免课后她就可以带他去看房。董锵锵感激涕零、满口称谢。
收拾房间时,除了必要的衣物和文件,董锵锵决定把其他物品都留给了陆杉和老白等人。但让他感到诡异的是,抽屉里的aps证书莫名其妙少了一张。董锵锵盘算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还有张aps去了哪儿,只能当咄咄怪事说给杜蓝听。
晚上的重点毫无疑问是准备免课谈话的内容。如果让董锵锵一年前准备这件事,董锵锵肯定会手忙脚乱,胡子眉毛一把抓,但一年的预科学习已经让他熟稔该如何准备和老师的沟通。更省力的是,部分经济专业的内容,比如高数,经济学等在预科里刚温故知新重新巩固了一把。而对有些偏门课程,他实在想不起来当初都学过什么,便让家里给他拍了数码照片发过来,他按图索骥在网上找课程的要点,再翻译成德语。在这个过程中他又和郑春花、杜蓝等人咨询了多次,最后终于做到把大学的每门课程流利不打磕巴地说20分钟,重要的原理和公式也都烂熟于心,这才觉得不慌不忙、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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