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咱俩上次算完后你说打算只分一半利的,按我那点儿股份,就算四舍五入也就.4万吧?还是税前,刨了税估计能有万就不错,但你转了我万,你确定你没算错么?你再算算,多了我给你转回去,你真不用给我那么多。”董锵锵说的情真意切,“有万我就知足了,真的。”
“我学数学的怎么可能会算错?你觉得我是混毕业的么?”端木被逗笑了。
“端木,我心虚啊,这么多钱你是怎么算的?”董锵锵只有一次碰过这么多钱,就是救老白那次,他喜欢钱却相信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果这钱不是他该拿的,他还真不财迷,“你给我算算,不然这钱它烫手。”
“按上次的算法确实没万,不过后来我又考虑了一下,我是大股东,只分一半没什么,但你就少了很多。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如果你不要更多股份,分红比例就提高’的话吧?分你那么少岂不是打我自己的脸?我虽喜欢钱但也是言而有信的,所以我想这次虽然只分一半,但你和老毛子在7万里应该拿多少这次就分了多少,一分都不少,其实就是早分晚分的事,你看我数学多好。”端木幽了自己一默,“我说清楚了么?不心虚了吧?”
董锵锵当然记得端木的承诺,但他向来不爱把别人说的客套话当真,尤其在钱这方面,他相信没期望以后也就不会有失望,没有失望就不会患得患失,和朋友相处也会自然正常。端木这么一解释他就彻底明白了,对他而言,7万欧中他应得的分红已经一步到位了,当然对老毛子也是。同时他也意识到,尽管端木说的是按利润总额分,但那也该是4万多,肯定不到万,虽然端木看似市侩,但在对待朋友和对钱的态度上,不得不让他钦佩,他忍不住问自己:换作是你,你舍得分端木这么多么?
“那我就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了。虽然说谢谢好像有些见外,但我还是要说一声谢谢。”董锵锵客气了两句马上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你之前不是说要请示老毛子么?”
“我问完后没多久,安德森就转达了老毛子的态度:没同意也没反对,只说让咱们看着办。我一直认为不能享受的胜利果实毫无意义,那我干嘛不分?必须分。”
“还有个问题,我需要自己交所得税吗?”
“把心放肚子里,圣基茨既不收企业所得税,也不收个人所得税或资本利得税这种东西,所以才叫避税天堂,所以捕蝉才会在那。”
“乖乖,这么豪?难怪全球富豪都往那儿扎。对了,还有个事得请教你,刚才银行让我去解释钱是怎么回事。你的银行问你了么?”
“我的钱是寄到美国那边的银行,这种例行询问是银行的风控流程之一,你积极配合,实话实说就行。如果银行需要你提供什么文件,你记下来回头告诉我,我让律师去准备,如今咱们也是有律所的人了,钱都花了,不用白不用。”
端木把所有事都考虑到了,董锵锵第一次觉得和会来事的人合作是如此让人省心。
“老董,其实早该给你补偿,但去年担子太重,压得我喘不过气,而今总算一切都有惊无险的过去了,这点儿钱真不算什么,相比咱们以后的成就只能说是凤毛麟角,我有信心咱们早晚都是千万甚至亿万富翁。”紧接着端木话锋一转,“但是吧,我也不是慈善家,钱我给了,有几件事还得麻烦你抓紧落实。”
“你说。”
“你先回答我,你考试结束没?3、4月你还有考试么?补考也算。”
董锵锵刚想回答“应该没有”,但马上想到端木这么问肯定是要给自己安排事,便改口道:“我后面没其他考试了,公法过应该没问题。”
“那好,这第一件事,cfa考试你报了么?”
“还没,一方面是考试还没结束,一方面是我想等夏季学期开学后一切走上轨道再定cfa补习班的时间,还有就是报名费确实贵。”
“分红到手你就不穷了,一会就把考试和培训班都报了吧,现在报名还有优惠。”端木不容分说的命令道,“这事你必须抓紧,最好3月就去学,如果来得及6月份就去考一次,即使没考过1月份再考一次肯定能过,往前赶也别往后赶,今年必须过一级,如果能过两级更好。不过丑话我得说在前面,不管你考试过没过,公司都不管报销了。”
“这个没问题,培训班什么的我已经联系好了,随时。”董锵锵明白拿人手软的道理,不过他并不介意对方的催促,他确实比之前从容,不管是时间还是金钱。
“第二件事,你去买个高级点的数码相机。咱们手里那台像素还是低,以后咱们报告里少不了要放高清图,如果照片虚的看不清,肯定影响卖报告。去年佳能推出了第一台全画幅传感器专业级数码单反相机,好像有1100万像素或者更高,我觉得你可以弄一台。这样旧相机我留着,高级相机你用,公司就不给你报销了。”
董锵锵对端木的精打细算洞若观火,心里哑然失笑,暗叹端木不愧是学数学的,但人家钱给的既痛快又大方,理由也合情合理,所以他欣然同意,确实也是他用相机更多些。
“最后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事。已经三月了,一季度说话就过去,咱们得尽快花钱了,不然时间就全都浪费了。目前公司账上趴着700多万,其中600万是债,只有100万是咱们的。我打算股票五分之一,期权五分之三,流动仓五分之一。标的就是之前跟你提过的,美国或德国的股票和期权,当然还有你说的大众。对了,你最近又研究大众了么?
“没,一直在准备考试。”董锵锵老实承认道。
“老董啊,你这样可不行啊,时代机遇可不是什么时候是个人就能碰上的,既然咱们赶上了这波就得玩命努力,捕蝉上市我可就指着你了,你可不能掉链子。这样,有个项目我想让你去看看。这不最近航空系统刚恢复,我们公司赶快派我去美国那边推进业务,要不然这趟我就自己去了。”
“什么企业?你想了解企业哪方面的情况?”董锵锵打开书包,拿出纸笔准备记录端木的想法。
“材料我一会儿发你邮箱,辛苦你跑一趟。因为那公司就在德国,所以交通和食宿我就不管了,你自己解决。”
“没问题。你想我什么时候去?”
“越快越好,明天能去么?”
“明天恐怕不行。”董锵锵婉拒道。
“你不是考完了么?”端木疑道,“明天还有考试?”
“没考试了,但我打算回国一趟。”
“什么时候?”
“如果明天有票就明天走,后天有票就后天走,总之尽快。”
“待多久?”
“初步计划待一周,具体看情况。”
“还是慎重些,我看报道说情况挺严重的。”端木劝道。
“不严重还不回去呢。我爸去年底中了招,我原想月回,但正赶上大罢工就没走成。最近中欧复航,我担心夜长梦多,过几天又闹罢工,就想速去速回。从国内回来立刻调研,然后是看下学期教材,弄大学这边的旅游团,升驾照,参加培训班,事多且杂。”
“‘为人子,止于孝’,可以理解,但看完就尽快回吧,现在局势莫测,我上次过于乐观了。”端木承认道,“没想到这病毒这么猛,不知还会持续多久。我看电视里说德国也准备派医疗支援了,但咱们好像还没同意。”
“应该快了。”董锵锵想起上次国内某专家的建议,“咱们确实需要国际化视野。”
“夏季学期一般都是4月复活节后才正式上课,你确实还有时间,但万一你回不来了怎么办?”端木抛出天问,他相信董锵锵一定考虑过这个问题,毕竟他还有事指望董锵锵去办,不关心这个问题根本不可能。
“我的签证今年9月到期,出发之前我先把下学期的学生证办好。如果真回不来,我也不想干等着,我会找机会实地走访一下国内的大众厂商和不同的4店,和卖车的、开车的都多聊聊,他们在这方面比你我更专业,也更现实,买不买大众应该就能有结论了,但如果真是这种情况,你那个企业的尽调肯定就做不成了。”
端木并不希望董锵锵回国,但也不便阻拦对方尽孝,听到董锵锵三句话不离业务,他感到一丝欣慰,只能笑着表扬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看来咱俩不谋而合。”临挂电话前他又补了一句“祝你早日凯旋”,似乎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路过考试中心时,董锵锵交了钱把下学期的学生证办了。望着学生证上一头长发的自己,他忽然有些不舍:他在国内一直是短发,出国后开始蓄发,中间只让杜蓝帮着简单修剪过几次,相比他出国时,如今的他已是长发披肩,在见到父母前要不要把头发理短?思考再三,他最终还是放弃了理发的想法,也许父母会喜欢他这个造型也未可知。
他想上网查机票信息,但图书馆机房里满坑满谷,一台空闲电脑都没有,就在他准备到图书馆外吹风时,中午一直没联系上的杜蓝终于回电。
随着日本核污水排海,国内很多旅行社的日本游出现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