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永辉所乘的马车,离开营地后,一路往西,行出不远,便折而往南,速度快机,那车轱辘碾在积雪之中,发出“嘎嘎嘎嘎”的声音,没过多久,便已经离大营甚远。
前面骑马的都尉回过头,向大营方向看了看,冷冷一笑,挥手道:“快!”那些跟在马车边的西北兵士,速度快极,身法敏捷,根本不是普通的兵士可比。
又行处一小段路,那都尉瞧向前方,忽地勒住了马,瞳孔收缩起来。
在他前面不远,一队骑兵呈扇形拉开,静静地等在前面,当先一骑甲胄在身,与身边数十名骑兵一样,都是拔刀在手,冷冷地望着马车。
马车停下后,那一队骑兵催动骏马,很快便将马车团团围住,白雪皑皑,骑兵们的佩刀也是闪着冷冷寒光,锋利冰冷。
骑兵将领却正是豹突营的肖木。
肖木抬起手,大刀指向那名西北军都尉,冷冷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那都尉拱手道:“是御林军的弟兄吧?在下是大将军麾下一名都尉,奉大将军之令,有事公干,还请诸位不要阻扰!”
“有何公干?”肖木咄咄bī人,神sè冰冷。
“这个……!”那都尉尽量保持者镇定,“大将军之命,乃是军中机密,不好透lù!”
肖木冷笑道:“那马车里是谁?”
都尉皱眉道:“这是我西北军之事,你们御林军无权干涉。若是被大将军知道你们阻扰我们办差,你们吃罪的起吗?还不闪开!”
肖木大笑道:“西北军之事,我御林军无权干涉?说的好。只是我却奇怪了,你西北军办事,为何马车之内却是我御林军的将领,你们这是要搞什么鬼?”
都尉变了颜sè。
肖木缓缓催马向前,冷冷道:“指挥使大人让我盯紧杨永辉,说是定有发现,果然钓了你这条鱼上来。你在营中,不是自称是大将军派你前去提人审问吗?既然是大将军吩咐,你为何不往大将军营帐去,却要远离大营?”
都尉怒道:“我们是奉军令办差,没必要与你解释。”
肖木冷然一笑,沉声喝道:“全都拿下!”
众骑兵毫不犹豫催马上前,举起大刀向那几名西北军兵士砍了过去。
这些西北兵士身手极其敏捷,而且面对远超他们人数的御林骑兵,毫无畏惧之sè,迅速抽刀,反倒是向那些骑兵迎上前去。
那些西北兵士刀技显然是经过训练,犀利无比,而且身法灵活,抵挡住第一击,便即腾身跃起,扯住骑士拉下马来。
肖木也是飞马上前,举刀往那都尉劈了过去。
那都尉倒也是好身手,骑马迎上来,挥刀抵挡住,随即横里削过去,照着肖木的xiōng口砍过去。
肖木暴吼一声,手腕倒转,“呛”的一声,击在那都尉的刀身上,他的力气甚大,那都尉虽说刀技惊人,但是力量显然比不上,双刀交击在一起,那都尉只觉得虎口发麻。
肖木不等对方变招,手中的大刀已经照着都尉肩头劈下去,那都尉速度倒是极快,挥刀迎上,肖木一刀劈下,交击过后,在电光火石间又微抬刀,连续劈下去。
“当当当当……!”
一连串的响声,火星四溅,一口气之下,肖木竟然是连续劈出了六刀,竟是一刀比一刀凶狠,一刀比一刀迅速。
那都尉脸显惊惧之sè,此时才知道,这位御林将领,果然是厉害的很。
肖木能够登上如今的护军参领之位,靠的就是手底下的真本事,特别是马上的刀功,那在御林军中是屈指可数的,无论是力道、速度和气势,都是刀功中一流的水准,那都尉虽然刀技也是极其出众,但是面对肖木凌厉的攻势,显然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当肖木第六刀劈下后,都尉的虎口已经裂口,溢出鲜血来,再也撑不住,手中的大刀脱手而飞。
而他手底下的那些西北刀手,虽然每一个都是刀技不凡,单拎出来,甚至每一个人都能轻松对付一名御林军兵士,但是此时御林军的人数远远多于他们,西北刀手,每一人都要面对数名骑兵的围攻,只是片刻间,八名刀手,就已经有四人被砍死在地。
都尉显然知道大事不妙,在大刀脱手之际,双脚已经在马镫上猛力一蹬,身体后仰,竟是在马背上一个后翻身,从马上翻了下去。
肖木亦是暴喝一声,身体亦是从马背上腾起,身体如同一直老鹰般,自半空中向都尉追扑过去。
那都尉并不再与肖木交手,而是极为迅速地向马车的车厢中冲过去,与此同时,他那虎口被震裂的右手,亦是从身上mō出一把匕首来,如狼般钻进车厢之内。
他的身法敏捷,肖木临空一刀劈空,见他钻进车厢内,立时感觉事情不妙,毫不犹豫紧随冲进了马车之中。
他冲进马车之时,那都尉手里的匕首已经刺入了受伤的杨永辉心脏处,杨永辉双目怒睁,一只手已经掐住了那都尉的脖子,嘶声道:“为何……为何杀我?”
那都尉根本没有时间回答,肖木在后面,手中的大刀已经往都尉拿着匕首的右肩劈下去,血huā飞溅,匕首尚未从杨永辉的xiōng口拔出,这名都尉的右臂竟是被肖木的大刀生生从肩头砍断。
那都尉竟是异常的强悍,在肖木大刀砍落之时,他的左拳已经击在杨永辉的手腕子,在他右臂被砍断的刹那,杨永辉的手腕骨“喀嚓“一声响,竟是被都尉击碎,掐住都尉脖子的手顿时无力松开,而那都尉也在这一刻,忍着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身体依然敏捷地从马车那窗户窜了出去。
所有的事情只是发生在瞬间。
都尉窜出车窗,肖木亦是顾不得杨永辉,紧跟着从窗口窜出,厉声道:“哪里走?”
他是要存心活捉那名都尉,从他口中审出口供来,否则方才那一刀,足以将那名都尉劈成两半。
都尉窜出车窗,滚落在雪地上,那断臂向外泊泊流血,殷红的鲜血洒溅在雪白的积雪之上,红的耀眼,红的炫目,更是红的惨烈。
他左手捂住断臂处,脸sè煞白,想要夺马逃离,可是等他坐在雪地上抬起头,却见到十多名御林骑兵已经将逃路围死,刀光闪闪,那是chā翅也难飞了。
肖木紧握大刀,一步步走进过去,抬刀指着那名都尉,冷声问道:“你不是西北军,更不是大将军的部下,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都尉惨然一笑,道:“本就没……没想活着离开,不必……不必多说废话……!”
正在此时,旁边一群御林军过来,两名遍体鳞伤的刀手被制住。
“大人,死了两个,活捉两个,咱们死了三个弟兄,伤了七个!”一名御林校尉上前禀报,神sè颇有些恼怒。
几十名精锐御林骑兵围杀不到十名刀手,却死伤十人,虽说对方的死亡数是己方的一倍,但是这却也让御林军恼怒不已。
“你如果老实交代,或可饶你一命!”肖木走上前,大刀顶住那都尉咽喉:“说,你们是谁的人?你若不说……!”他瞥了那两名刀手一眼,冷笑道:“我们也会从他们口里问出来!”
都尉不屑道:“你们从他们口中,绝……绝不会得到任何情报,他们……本就一无所知……!”说到此处,他的眼睛猛地一睁,身体豁然前倾,肖木警觉,要收回刀,已经来不及,刀锋已经深深刺入了都尉的喉咙里,他双目暴突,喉咙里“格格”响了两声,便即侧身倒在雪地上,就此死去。
众御林骑兵都是吃了一惊,肖木也是皱起眉头。
这一群人,还真是不畏死的死士。
他想到车里的杨永辉,急忙回到马车内,杨永辉躺在车内,xiōng口已经被鲜血殷红,嘴角更是溢出鲜血,那一对瞳孔已经涣散,呼吸微弱,显然是快要死去。
“他们本想救你离开,但是见事不妙,所以干脆将你杀了。”肖木轻叹道:“韩将军提拔你为护军参领,对你恩惠甚重,你为何要背叛将军?你到底……是与谁勾结?”
杨永辉口中往外冒鲜血,他用尽全身力气,微抬起左手,脸上的表情很是怪异,左手似乎想抓住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抓住,只听他那虚弱的声音充满着不甘,“太子……太子……!”叫了两声,左手便软软垂了下去,双目依然圆睁,却不说话。
肖木上前伸手探了探鼻息,杨永辉却已经死去。
肖木无奈摇头,伸手将杨永辉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上,出了马车,看了那两名刀手一眼,沉声道:“押回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