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不知道李世民和房乔在讨论更多的安置办法,正坐在汉水岸边的大柳树下,和李元婴一起钓鱼。中午吃的烤鱼和鱼脍,是春桃和冬果用渔网捉滴……迟疑片刻,小声问道:“王爷,你钓到过鱼吗?”
“药师公,我觉得我可以和你割席断交。”李元婴眼神幽怨地看了眼李靖,十分伤心地说道。两世加起来的钓鱼数,三条。第一次钓到两条鲫鱼,某很兴奋,第二次钓到一条柳根,某告诉自己,大鱼会有滴……至今某没再钓到过任何鱼。
李靖忍不住大笑道:“哈哈哈……王爷不必伤心,我们这群人钓鱼最多的就是老程,某也是十次九不中。”
李元婴:“……”
钓不到鱼很值得骄傲吗?写尽钓鱼老之乐的诗句,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纶一寸钩;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前提也是要钓到鱼,才能一曲高歌一樽酒。写出此诗的大老,曾赠诗给最懂鬼狐之事的那位大老,姑妄言之妄听之,豆棚瓜架雨如丝。料应厌作人间语,爱听秋坟鬼唱诗,并在那本神作上提写大名,各家书坊遂争相求索书稿,刊刻发行,为大老倾注大半生精力的神作的流传,狠狠加了一把大火
……祖贤大美女的聂小倩美得很!转头看向一边沉默不语的公孙白,特别好奇地问道:“公孙先生,你遇到过妖娆的狐女或者美艳的女鬼吗?”
蜀山剑侠很有名,不过青城山下有白素贞,祖贤大美女也演过,同样美得很……曼玉演的小青和西毒的大嫂,某也可以接受。龙门客栈的金老板就算了,某怕店小二那把砍刀。
“王爷,你还是少看搜神记那些本子。”公孙白颇为无奈地说道。滕王正经说话的时候太少,还总拿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来问某……若真有鬼魂。某真的很想将搜神记和列仙传等书的着者的魂魄,从地府拘出来,好好和他们聊聊。“若真有魂魄在地府,从三皇五帝到现在,地府岂不早就鬼满为患?”
闪电都被刘布、杜澈和萧若元捣鼓出来了不说,那个箱子可以反复使用……那灯泡是不如白灯亮,可使用的时间长啊!
“王爷,你说杜澈那个生电的想法,什么时候能变成真的呢?”
李元婴拿起桉几上的果盘,用小叉子吃寒瓜和草莓,翻了个白眼,懒懒地说道:“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比较好,按班大郎和刘二郎的预想,杜四郎和萧十一郎的演算,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我们还是先修好路,一步步走。就像你们画符箓,不也是既需要有足够的天赋,还需要持之以恒最少苦练三年,才能绘制出能用的符吗?”
叶法善属于三年出徒的异类,据说茅山上很多人画了十年都没有成功过。就是这种天赋异禀的异类,也是到了爬灰三郎当政的时候,才得以重用。
估计大部分时间都躲在深山里,默默用功。就像某原来便能写瘦筋体,写古诗四帖,可能写和有神韵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后世的书法家,为什么没有人能够超越前贤?很简单,永远不要拿自己的爱好去跟别人的职业去对比。
有人会不服气地说,我每天也练十几个小时,手指磨出厚厚的茧子,请问这十几个小时,你能写多少字。不说别人,就说某身边的欧阳询,老人家已经八十二岁,在从秦汉到辫子的书法界的大老中,派前五也许会有争议,排前十绝对很稳,而且不会太靠后。来金州这几日,依然笔耕不辍,抄写典籍的速度,说实话,不比某用铅笔写字的速度慢。
还有句话,最可怕的是比你有天赋的人,还比你更努力。
在大唐建电厂,道理是一样滴。种花家后来发展的那么快,固然离不开几十年持之以恒的努力,和我们科研人员与技术人员的钛合金写轮眼,却也与前有毛熊帮着建立工业体系,后有鹰酱帮忙标准化生产有很大关系。我们的钛合金写轮眼再厉害,也要有东西可以供我们去看。
大唐的工业体系,却是从零到有的过程。某看的书再多,也只是大体看过发展过程,而影响发展的细节太多。不像修路和蒸汽机,不论是蜀山剑派,还是大唐,多少有些相关技术的积累。发电厂是工业体系的基石,是与蒸汽机完全不一样的概念,不论是火力发电还是水力发电……某只看过简图,真的只看过简图。
图书管理体系,它不需要研究发电。就是看简图,那也是出去参观的时候,跟着电力系统专业的大老,听不懂他们掰扯的那些专业术语,默默看图打发时间。回去后查阅了部分书籍,做到能听懂的程度而已。
“二十年,有可能那实现吗?”公孙白没有放弃,继续追问道。
李元婴看着公孙白有些执着的眼神,想到袁天罡讲过的事情……放下果盘,拱手一礼,认真地说道:“公孙先生,某保证会与杜四郎他们一起努力,结果……我们无法预知。”
“某得王爷如此允诺,此生足矣。”公孙白回以叉手礼,十分感激地说道。滕王肯支持,不以为是画大饼就好。剩下的那几个徒弟,除了留两个守山门的人,都可以进入云鹤府,跟着班谦或者杜澈忙活。
李靖看着鱼竿上的小铃铛,不发表任何意见。公孙老鬼感动的有点早,滕王不是不能认真做事,只是他每日认真做事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半时辰。只要超过那个时间,那就会找出各种理由来休息。
李靖不知道的是,在后世的某位Gold大户家,每日工作三个小时,那都是极其勤劳的小蜜蜂,需要颁发勋章予以表扬滴。而李元婴的小目标就是,就算修路修不到Gold大户家,航船也要通航到那里,那里可以作为大唐的飞地。后世鹰酱家和约翰牛家占领的飞地,不止一块。
“王爷,陛下和袁公他们已经出发,晋阳公主与晋王随行。”公孙白伸手接住一只白鹤,三息后,轻声说道。“朝臣中房玄龄、杨景猷、魏玄成、刘德威和李承范同行。”
李元婴:“……”
大理寺卿来做什么?总不会真要将某送到大理寺审问……阿兄不会送某去,拆府衙小事一桩,不值得如此大动干戈。至于唐傅、药师公和欧阳公,呵呵,他们若是佞臣,大唐还有忠臣吗?审问孝同兄也不可能,顶多调回长安,扔到南衙去当个将军,过一年再派到别的州府当刺史。
“王爷,许敬宗为金州新任别驾。”公孙白说完,挥散白鹤,此时鱼竿上的小铃铛响起,伸手提起鱼竿来看,一条头小颈短,嵴背隆起,腹部宽阔,鳞细,色青白的鲂鱼,甩着尾巴,挣扎的过程,一串串水珠在阳光下,活泼地跳跃着,再次落回汉水。
李元婴:“……”
某是应该先嫉妒公孙白钓到鱼呢,还是应该先感叹并庆祝两位“奸”相胜利会shi呢?李义府已经表明心迹,他是不会弹劾某滴,他认为原来的府衙实在是逼仄不堪,本就不适合大唐亲王居住,拆的好拆的妙拆的呱呱叫。当然,他的原话委婉很多,前前后后说了足有半个时辰,听的某……不明觉厉。难怪在原来的历史线里,腹黑雉认为他是耿直坦荡之人。
旧唐书记载:义府貌状温恭,与人语,必嬉怡微笑,而褊忌阴贼。既处权要,欲人附己,微忤意者,辄加倾陷,故时人言义府笑中有刀。又以其柔而害物,亦谓之李猫。其中有多少是因为他支持某位武某为后,而故意贬损,那就不得而知了。
抛开历史那些不好记载不谈,某听他说话,认为他很适合去与番邦谈判,笑眯眯地说着感同身受的肺腑之言,然后步步挖坑,让他们心甘情愿地签下城下之盟。说实话,好的谈判专家,能够扩大胜利的成果。若是再有许敬宗和他相互援引,狼狈为奸……此处是褒义,他们对待番邦的招数再脏,也脏不过约翰牛和鹰酱。
唉……与他们两个狼狈为奸的六人中,还有某新入府的那位媵妾的爹,崔义玄老先生,现为民部左侍郎,接的是瓜州刺史崔仁师的位置。
所以说,世家大族什么的,从来不是铁板一块,长孙面团将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或者更确切地说,贞观盛世确实离不开他们,但更离不开阿兄的掌舵。只是他们不懂掌舵者的重要性,膨胀到以为是他们缔造的贞观盛世,腹黑雉就应该坐在那把椅子上垂拱而治,当好盖章达人,一切事情交给他们做。
“王爷,许延族有才无品,需慎用。”李靖听到许敬宗的名字,微皱眉头,陛下怎么会派他来?信本虽然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但被人大庭广众之下嘲笑,多少还是会有些介怀。
“药师公,我们不能苛求所有人,都有虞傅那般舍生取义的风骨。”李元婴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散漫地笑道。“求生属于人的本能。”
后世教育小朋友,都从保护guo家财产,转变为保护好自己,再去求助大人或者jingcha叔叔。
李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