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陈经理你稍等一下
陈潇煋起身,石经理在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陪着一同走到门口才递出,刚才你不是提起机箱电源风扇嘛,我们富土康确实不做这些小配件,不过你可以去找这家厂子,提我名字,应该可以便宜点。
谢谢,我会去看看的。
陈潇煋并未在意手中的名片,十分随意的塞进了兜里,在广深各处的大小厂子跑了一个礼拜,电脑配件的价格已经做到心中有数。
如果石经理介绍的地方没有给最低价格,他也可以找其他厂家,反正最主要的电子配件已经跟富土康合作,相比之下,其余的就并没那么重要了。
好,那我就不送你了,下午签约,到时候可以再商定细节!
嗯,下午见!
陈潇煋出了办公室,摆手示意石经理不用再送,石经理也没有想要送他的想法,合约需要重新拟定,中午午休都没希望了,哪还有多余时间客套。
富土康的厂址在偏远的郊区,这也是为了城市环保的无奈之举,地理位置的优势不明显,但厂区的建设足够规模规范,陈潇煋从办公楼走到厂门口,足足用了五分钟,可见厂区的占地面积有多大。
其实就算陈潇煋放弃他的20回扣,富土康的供应价格也没有外面一些小厂子的价格低,陈潇煋最终还是选择富土康,就是因为它的规模和规范,正如申大鹏所说,相比更低廉的价格,质量才是最应该考虑的问题。
富土康的厂房门口,陈潇煋等了许久也没见有出租车,只得信步走向最近的公交站,或许是地点太偏,也可能工厂员工还在生产,公交站显得有些冷清,除了陈潇煋,竟是没有一个人影。
寂寥孤单,仿佛独属于陈潇煋一人体会,幸好天气还算不错,艳阳高照,让他的心情都跟烈日一般暖洋洋。
北方明明零下二十几度的炎寒,到了广深却变成零上十几二十度,将近四十度的温差,总让人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头顶烈阳阵阵刺目,陈潇煋不顾夺目的眩晕感,微眯着双眼,面朝洒落的阳光,温暖舒适,但却没有家乡的味道。
家还在吗?家乡还有必要回去吗?
正回忆着压抑在脑海深处的刺痛,面色凝重,忽地身前传来几声汽车鸣笛,收回远遁的思想,一辆黑色a6不知何时停在身前相距一米的位置。
在陈潇煋探头看向车里驾驶员的时候,副驾的窗户缓缓落下,一张堆着笑的脸颊探出头来,帅哥,这里的大巴十几分钟才有一趟的啦,要不要做个顺风车?我们也要回市里,后面还有空座的啦!
十分搞笑的广式普通话,平翘舌不分,后面还要强加‘的啦’两个字,就算陈潇煋只在广深待了没几天,也能听出来说话的肯定不是广深本地人,像是有意模仿的乡下口音,更像是鹦鹉学舌般生硬有趣。
不用了,我没有急事,等公交就可以了。
陈潇煋刚一开口说话,坐在主驾位置上的人不知为何激动的下了车,兴奋的拍着车顶,小伙子,你是北方人?听你普通话这么标准,h省人?
我是h省的,但您好像不是h省人?
驾驶员的普通话顺畅许多,有着北方口音的粗犷低沉,虽然不是h省的口音,但至少比副驾那位生搬硬套的广式口音听着舒心,在完全听不懂广深话的地方,能听到北方口音,还是挺让人开心的。
我是l省的,咱离着近呢,也算是老乡了,在相隔万里之遥的广深见到,也是缘分,你要回市里吗?我顺风车,上来。
对对,都是老乡,快上车,大热的天,等什么公交车。
驾驶员招招手示意陈潇煋上车,副驾那位也凑起了热闹,刚才不伦不类的广深口音不再,取而代之的则是浓厚的l省人腔调。
您这口音变得也太快了?
陈潇煋犹豫着要不要上车,毕竟身处异地距离家乡近万里,人生地不熟,怎么凭空就能遇到好心的老乡?而且车里是两个中年男子,万一出了什么危险,他一个瘦弱的学生,哪有反抗的能力。
哎呀,身在异地他乡,不学点当地方言,总是要受欺负嘛,再说我们做生意的,也是为了跟当地人方便沟通而已,还愣着干什么,上车啊。
后车门被副驾的人伸手从里面打开,面对着空旷的后座,陈潇煋最终还是没能拒绝,弯腰钻进了车里。
先不说主驾副驾两个人始终笑盈盈的并无恶意,最主要他的确想趁着中午的时间,去找到电脑机箱电源的生产厂家。
小伙子,你一个人从h省来广深?看你穿着不像打工的,是富土康里有亲人工作,专门来探亲的吗?
主驾的人回到驾驶座,车子缓缓向前行驶,副驾的人递给陈潇煋一瓶矿泉水,出于自我保护的警惕,陈潇煋摆手拒绝了。
不是探亲,来谈点事情。
车里的气氛有些古怪,陈潇煋总觉得不太舒服,从兜里掏出石经理给他的名片递到前面,我要去这个地方,你们顺路嘛?如果不顺路的话,我还是下车。
我看看啊祥辉电子配件厂,这不就离我们厂子不远嘛,顺路顺路,正好我的文件落办公室了,要回去取了文件才能回市里。
副驾的男子把名片递还回去,顺便也递给了陈潇煋自己的名片,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余,是余顺电子的老板,开车这位是我们公司的经理,年顺,我们哥俩来广深十多年了,凭能力开个小公司,勉强糊口。
李余,年顺!陈潇煋心里暗暗觉得好笑,鲤鱼,这名字有些好玩,不过跟年顺联系在一起更有意思,年年有余,一帆风顺?
不过脑海深处总感觉有什么回忆在躁动,似乎这名字有些熟悉,但想想估计是太过有趣的原因,也就没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