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乔琰太忙了,不一定有时间时时刻刻陪她,早早给她定了月子中心,如果不是昭昭突然大出血早产,就直接月子中心一条龙了。
从医院出院,昭昭就移驾月子中心坐月子去了。
月子中心位于平郊的一家独栋别墅,算是清城条件最好的月子中心了。每天供应六餐饭,都是营养师定制的菜谱,饿的时候也有零食点心,专业的护理人员二十四小时照看宝宝,定时带小baby去打疫苗,有固定的医生坐班负责妈妈的健康。而昭昭没事就去找人唠唠嗑,晒晒太阳看看剧,跟着老师们学习怎么更好的带小宝贝。
挺轻松的,就是无聊得很,像她这样活泼的人,是待不住的。
每天傍晚的时候,乔琰会来看她一次,他们两个坐在大客厅里说话,惯常是昭昭喋喋不休,乔琰偶尔应一句。
他总是木着一张脸,永远表情欠缺的样子。
有天,一个妈妈似乎是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委婉地对昭昭说,“男人就不能惯着,你越是对他热情,他就越冷淡。”
昭昭正在剥栗子,闻言抬头“啊?”了一声。
对方瞧她没心没肺的样子,表情古怪地看了她会儿,最终没再说什么。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大家每天闲了就聚在一起唠嗑吹吹牛。
你老公做什么的呀?一个月赚多少钱啊?你包包哪里买的?你手上这块儿表挺漂亮啊!你衣服是谁家的?鞋子是什么牌子的?
好几个是阔太太,总是满怀优越感地把奢侈品说得像大白菜一样,高高在上地说着谦卑的话。
啊,今年经济不景气啊,我投资都赔了好多啦!真羡慕你们这些稳定收入的,没有那么大压力。
我老公在公司做老板,唉,创业太难了,虽然赚得不少,可是也累得要死呢!
……
还有一个年轻的漂亮女孩子,大家都私下讨论她一定是被哪位有钱的老板给……毕竟这么年轻,漂亮,还有钱。
虽然没什么证据表明。
昭昭不乐意跟她们聊八卦,她总是自己发呆,她最爱发呆了,没有乔琰的时候,她就发呆,想很多很多事情,比如她和佳人的服装工作室,比如老区那边的old酒吧——三哥娶了媳妇挪到其他城市去了,想把酒店出手了。昭昭太喜欢那里了,她想盘下来。只是刚升级当妈妈,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做。
不聊八卦的她显得不合群。
于是她也成了被八卦的对象。
“你看那个双胞胎妈妈,他老公好像对她很冷淡啊!”
“没错,上次我见她和老公讲话,都是她在说,她老公就说了三句话,每句都是几个字,也没个笑脸。”
“我要是这么卑微,我宁愿去死哦。”
“真可悲。我老公要是敢这样对我,我绝对打他得跪下来叫爸爸!”
“哼啊,我老公对我唯命是从,才不敢这样。”
……
她们说,女人就是得享福的,老公这种生物,如果不会赚钱不疼老婆不听话还不如不要。
昭昭不知道大家背后都是怎样议论她的,她很忙,忙着思考人生,你说她也太能生了,别人生一个,她一下生俩,纵观几代,她家也没有双胞胎的基因,怎么就生了俩呢?
她已经托各路好友在帮忙物色靠谱的全职住家保姆了,她一个人肯定是顾不过来的,乔琰不加班就不错了,肯定是没办法帮她分担太多的。
离开月子中心那天,照例有欢送会,一个小型的派对,昭昭待人和和气气,总是一副笑脸,大家虽然私下里议论她,表面上也都和和气气,那位委婉提醒她男人不能太惯着的妈妈终于在她走的这天憋不住了。暗示她,太主动的女生,没有好下场的。
她用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开头:我有一个朋友……
来影射她。
有一个朋友怀了孕,老公就变得越来越冷淡。可她太喜欢她老公了,就每天迁就他,结果最后她老公跟她离婚了,原来早就外面有人了。另一个朋友就不同了,性格强势,该柔柔该硬硬,把老公治理得服服帖帖的。最后得出结论,男人都是贱骨头。
昭昭听得云里雾里,只是都是女孩子,那点儿小心思不难猜,昭昭只是思索了会儿,就想明白了。她也懒得解释,就装傻,回了句,“是吗?”
对于她这种不开窍的,对方大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最后直接挑明了说:“你老公好像不怎么爱说话哦?我看你跟他说话,他都爱答不理的。”
昭昭说,“嗯,他确实不怎么爱说话。”她笑了笑,“刚好,我话多。互补。”
对方眼神古怪,好似在说:你怎么能这么卑微且天真呢?
昭昭收拾好东西,等着乔琰来接自己。
乔琰开车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保姆和妈妈跟着一起来的,保姆小心地接过去哥哥抱着,妈妈抱了妹妹过去。
月子中心的人帮忙把昭昭东西搬上车。
乔琰眉眼里有些许的疲惫,却还是先问她,今天怎么样,有没有不开心的事。
昭昭说有啊,他就问是什么。
昭昭又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为什么人们对别人的事那么关心。”
而且总有人,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别人。别人的幸福一定是虚假的,别人的痛苦一定是真实的。
乔琰牵住昭昭的手,知晓了,侧头轻声问:“被人议论了?”
昭昭点点头,“说你对我很冷淡,叫我不要太惯着你。你说可笑不可笑?我老公怎么样她们好像比我还清楚一样。”
乔琰轻笑出声,“你觉得我对你冷淡吗?”
昭昭不知想起了什么,表情古怪地摇了摇头,“其实我觉得……你有时候挺……热情的。”
-‘
昭昭走了,院子里那些八卦的女人八卦声更大了,纷纷同情起昭昭来。
只月子中心的人一脸的莫名,解释,“不是这样啦,乔医生看起来是冷淡些,对太太却很温柔呢,乔太太生双胞胎的时候大出血,我们得知的时候派人过去看望,乔医生守了太太一夜,眼眶红得跟什么似的。听值班小护士说,从来没见过乔医生这么紧张害怕过。”
不敢眨一下眼,明知道手术已经成功,可还是害怕会失去,那种窒息感,他一辈子也不会忘。
太太们才不相信这些,依旧八卦着别人“苦难”的生活,却从不承认自己过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