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彭和尚还在沉睡的样子,陈风感觉到了欣慰,虽然他还没有醒过来,不过,呼吸已经很平稳了,看样子,说不定,今日就会醒来。
只要师傅醒过来,那一切就好办了。
正在想着,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抬头望去,就见到刘狗儿匆匆走了进来。
“风哥,天完军已经来了。”刘狗儿说道。
来得挺快,陈友谅,果然是会抓住机会的人,他要趁着彭和尚还没有醒来,完成这次行动,不过,自己的胜算依旧是很大的。
等等,刘狗儿的神色,为何还有些慌乱?
“风哥,整个江面上,都是他们的战船,赵将军说,至少也有三百艘。”刘狗儿接着说道。
三百艘的战船,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江面,听到刘狗儿的话,陈风就想起这样的场景来,很壮观,对己方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走,到城头上看看去。”陈风说道。
“不过,昨日的安排,我们是预备队。”刘狗儿说道。“而且,风哥,城头危险,恐怕会有什么闪失。”
刘狗儿担心陈风的安危。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哪里能只想着自己的安全,在城内,就安全吗?要是对方有弩机,也能够射到城里来的。
但是,要是自己这就带着人上去,恐怕又显得自己有些焦躁了,守军看到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狗儿哥,派十个兄弟,跟我去城头一趟,其余的人,做好战斗准备,等候我命令。”陈风说道。只带十个护卫,先去看看再说。
“是,风哥。”刘狗儿答道。
很快,陈风骑马,来到了城头,此时,城头上的早饭刚刚吃完。
一上城头,就看到了水面上的那些战船,顿时,陈风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看这阵势,就是五个太湖水师,也没这么多水军,徐寿辉立国数年,这水师已经成了气候,这次,又是倾国之力而来啊。
这仗打起来,恐怕是场很惨烈的大仗啊。
自己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也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不过,昨日朱元璋,怎么也同意留下来了?
正想着,就看到几乎紧跟在自己的身后,朱元璋也上来了。
一上来,看到陈风在这里,朱元璋立刻说道:“风弟,你怎么也上来了?这里危险,还是先回客栈去吧。”
“朱大哥,你也照样来了啊。”陈风说道:“我们现在就不要客气了,敌军势猛,今日,恐怕得有一场苦战。”
陈风说的声音很小,那些还在吃完了饭,吧咂嘴的士兵们,根本就没有听到。
朱元璋点了点头:“我们必须要坚持住,就像当初脱脱围高邮一样,成为一个转折点。”
由盛到衰,是有一个转折之处的,鞑子的转折点,就在高邮,百万大军灰飞烟灭,从此无力再策划什么大的进攻。
而天完大军的转折点,就在这里,让他们从这里,由盛到衰,直至最后的灭亡,尤其是陈友谅,就让他在这里,碰得头破血流!
不知什么时候,朱元璋的手,和陈风的手握到了一起:“今日,我们并肩战斗。”
“他们要上来了。”赵宽放下千里镜,向陈风说道。
对方来了之后,摆开阵势,几乎没有怎么休息,就要冲上来了。
而航行在最前面的,是一条大船,两侧的船桨不停地划动水面,每一侧,都有几十只船桨,就仿佛是长长的蜈蚣的数不清的腿一样。
车船代表了先进的方式,不过,徐寿辉这里,似乎偏爱于这种划桨前进的船只。
那艘船的甲板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士兵,不用说,等一会儿,这些船只靠到了己方的城墙上之后,那些士兵,就会悍不畏死地爬上来。
“所有碗口铳,集中发射,争取干掉那第一艘船。”陈风说道。
“是,陈大人。”赵宽心中有些激动。这次,绝对不能出丑。
对方在慢慢地靠近,数里之外,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不过,这种距离上,只能看,还够不着。
“距离一千步,方向正北,各组注意,准备。”赵宽的声音,响彻城头,这也是朱元璋的军队,第一次看到这种碗口铳齐射。
一千步,虽然远了些,但是,这样可以保证在万一射偏了的时候,可以至少再有两次发射的机会,而对方这次来这么多条船,如果放近了再打,既无法发挥己方射程的优势,也无法避免己方火器不够的劣势。
城头上的弩机,哪怕就是最有威力的床弩,也无法射这么远的距离,现在,就是陈风布置在这里的碗口铳大显神威的时候。
“点火。”赵宽喊道。
随着赵宽的声音,早已经准备好的火器手,立刻用火点燃了捻子,捻子哧哧做响,很快,就燃烧了进去,接着,惊天动地的声音,就此起彼伏地响起。
随着响声,黑烟冒出,一颗颗的弹丸,就跟着飞了过去。
没有人害怕,虽然声音震耳欲聋,但是,他们都睁着眼,紧紧盯着对方的战船,尤其是,领头的那艘威风凛凛的大船!
那艘船,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还在忠实地执行着自己的命令,现在,它就是先锋!
甲板上的士兵,紧紧地握着自己手里的武器,在这个距离上,是绝对安全的,他们需要在进入战斗之前,最后一次调整自己。
弓箭手们在后甲板上闭目养神,一会儿,他们就该发射弓箭,掩护己方的人员攀登城池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突然感觉到了什么,风声?还是水声?
“噗通!”一个东西,掉到了水里,溅起了很高的水花,难道是,己方有人落船了?
就在他们迟疑之间,终于有一个人尖叫道:“看头顶上!”
抬起头来,他们看到的,是许多的从天而降的“石块”,它们飞来得很快,就在看到的时候,就已经飞到了近前。
一个“石块”,几乎擦着船舷,落入了水中,让就在这里的士兵,吓得心都要提到桑眼上来了。
只听那落水的声音,看那溅起的水柱的高度,他们就能想象,那玩意儿,要是砸在自己的身上,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肯定会被砸得血肉模糊。
就在他们刚刚平复心情的时候,却感觉到脚下突然一阵巨大的震动。后舱传来了一阵惊呼。
一个石块,砸中了后舱!
后面的甲板上的几人,当下就被砸得血肉横飞,而这“石块”,居然贯穿了几层的甲板,一直砸到了最下面的龙骨上。
坚硬的龙骨,挡住了这个“石块”,终于没有再落下去,但是,很不幸的,船底却裂开了。
这“石块”究竟有多大的力道?
没有人知道。
就后舱的人焦急地准备排水的时候,前面,又是一种让人牙根发软的木头断裂的声音。
四十枚弹丸,只有两枚射中,这个准头,就已经够高了。
如果只有后面的一颗弹丸,那么,紧急抢险,还能够把这船只修复好,重新投入战斗,但是,前面又砸下来的一颗弹丸,让船体受损,江水不断地灌了进来,船体就开始倾斜了。
甲板上的士兵,不是每个人都会水的,不会水的,占了大半,一看到船体倾斜,顿时,他们都慌乱了。
城头上的士兵,不断地喝起彩来,他们都看到了,那艘很威风的大船,让己方轻易地就给收拾了,船上的那些人,正在像下饺子一般地跳下船去,这情景,赏心悦目。
赵宽脸上没有笑容,还像平时一样,说道:“清理铳膛,再次装填。”
千里镜内看得清清楚楚,其余的船只,都停止了划桨,陈风稍稍放下心来,要是靠着这一击,让对方投鼠忌器,哪怕只是延迟上一个时辰,都是有好处的。
因为,徐达的援军,就在路上,只要等到徐达率领几万军队前来,太平的防守,一下就宽绰了。
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
“前面的,怎么不走了?”在中间的一条战船上,陈友谅看着前面的样子,不由得问道。
“对方城头,好像配置了大量的投石机,准头很高,砸沉了我们的一条战船。”旁边的人说道。
听到这话,陈友谅眉头一皱:“投石机又怎么了?投石机的准头根本就不高,他们只是误打误撞,即使就是真的这么神,还能把我们这数百艘战船,全部砸沉了?前面的战船是畏战,传令,立刻全速前进,请张将军掠阵,哪艘船敢倦怠,休怪我军法无情。”
此时陈友谅说起话来,中气十足,而且,根本就没有征询一旁的徐寿辉的意见。
陈友谅说完,命令就被传达了下去,一旁的徐寿辉,只是个听客而已。
一直到都命令完毕,他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