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王与敬来说,最痛苦的,莫过于眼睁睁地看着事件的发展,却只能做个旁观者,他相信,如果太湖水师全军出动的话,说不定,现在就是另一个结果了。
这样的结果,让王与敬怎能不感觉到愤懑,而现在,太湖水师原地待命,更是赤裸裸的讽刺。
一直都没有好消息,现在,终于有个好消息来了,陈风的手下一条战船,要主动来降!
上次潘元明投降,那是因为打不过了,没办法才投降,而这次,潘元绍就不同了,他是自愿的,这就说明,陈风是不得人心的。
这绝对是个好消息。
“潘元绍主动投诚,我们太湖水师非常欢迎。”王与敬说道:“不过,他为何来降?”
这可得问清楚了,当然,他这么问,不是怀疑潘元绍的诚意,毕竟,有潘元明在这里呢,他只是为了向水师万户汇报的时候讲清楚了。
“陈风看到我弃暗投明,对我弟弟也开始怀疑,前几日,还借故将我的弟弟毒打一顿,所以,我的弟弟,决心与陈风决裂,投奔过来。”潘元明说道:“除了他们的战船之外,我的弟弟,还带来了一份大礼。”
哦?听到潘元明这话,王与敬倒有些好奇,他能指挥得动的,除了一条战船,还有别的?
“还有什么?”王与敬问道。
“他受到了调遣,去护送一条船,这条船上面,装着的都是武器,他准备将这条船,一同带过来。”潘元明说道。
一船的武器?那得够几个千人队用了,这可的确是一份厚礼!
“好,我立刻向水师万户去报告此事,迎接元绍兄弟的到来!”王与敬说道。
这一船的武器,比潘元绍的战船,还要重要,因为,朝廷平叛,也需要武器啊,江浙行省要组织义兵,就很缺兵器。
王与敬一汇报,赫尔战也是大喜,虽然他对打仗不怎么感冒,但是,有人投奔自己,这个大功劳,还是够分量的,他立刻许诺,如果潘元绍来降,立刻封潘元绍为百户,同时,上奏朝廷,等待朝廷的嘉奖。
在太湖水师急切地盼望着潘元绍的时候,潘元绍也在顺利地护送着己方的那条船只。
这是一条车船,两侧各两个水轮,此时,两侧的水轮,正在不停地转动着,划着水,顺着河道,向着平江的方向而去。
潘元绍的战船跟在后面,走了一路,什么都没有遇上,所谓的护送,纯粹就是折腾他。
因为风不是很大,所以,船只得不停地调着风帆,以便获得最多的风力。而船体,也就在跟着不停地动着。
虽然潘元绍的屁股还非常疼痛,但是,他却表现出了坚强的一面,他让人抬着自己,来到了甲板上,趴在甲板上,一直定定地望着那条车船。
潘元绍真的很想亲自蹬上那条车船,亲自去看看上面都有什么东西,但是,他没有这个能力,他连站都站不起来,更不可能去那条船上。
所以,他只能看着,看着己方的人,泅渡过去,攀上了那条船。
既然是护送,那么,潘元绍做得很周到,派人上那条船,亲自护送。
对于他的这个好意,那条船本来是要礼貌地拒绝的,但是,他们还没有拒绝,这边的赵宽等人,就很自觉地下了水,向那条船游去,看到这情况,那条船也只能是接受,毕竟,这是己方水师的好意。
赵宽上了那条船,四处走动,就进了船舱,而过去的水兵,守在了各个角落上。
潘元绍很满意,赵宽是个不错的手下,干起事来,也这么麻利,现在,那条车船,随时都会被己方控制,只待走到下一个水道口处,就向西航行,直入太湖。
在刘彦昌发现了之后,恐怕,他们已经在太湖水师的驻地了,潘元绍想起这事来,心头还有些美,临走之前,这算是阴了刘彦昌一把,不知道到时候刘彦昌如何向陈风交代?
所以,他也没有看到船舱内的一幕幕景象。
车船的甲板下,除了那些正在蹬着车轮的水手,更是黑压压的人头。
哪里有满船的武器,这分明就是满船的人。
而那个领头的人,正是常遇春。
常遇春满脸春光,虽然在这狭小的船舱下,憋了这么长时间,虽然这次他们作战,不能再骑马,不过,他依旧很兴奋,哪里有仗打,他就喜欢去哪里!
这次带来的,只有八百的窑社骑兵,当然,只有人,没有马。
用这点人,去对付太湖水师,常遇春已经感觉,足够用了。
这也是陈风的计策里,最重要的一步。
如果只让一艘战船去降,那么,这艘战船总共不到一百人,成不了什么气候,所以,陈风才特意安排了这么一出戏。
除了潘元绍的那艘战船,再加上现在这艘运武器的船,这份大礼,太湖水师肯定会欣然接受。
最好那些首领们,都在岸边等着接收,到时候,常遇春一出动,先把那些高层控制了,整个太湖水师,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到时候,再慢慢收拾他们。
这次带来的是窑社骑兵,毕竟他们是陈风的起家部队,作战经验最丰富。
而且,他们使用的不是火器,而是冷兵器,在这几个月的天气里,那一万的骑兵,战斗力不得不下降,而窑社骑兵,还是一如以往。
看到了赵宽下来,常遇春小声说道:“怎么样?顺利吗?”
“常大哥,得看大家准备得怎么样了,走上几个时辰的水路,在天黑之前,我们就能够上洞庭山。”赵宽说道。
“大家没问题。”常遇春说道:“上了洞庭山之后,就该我们出动了吧?”
“常大哥,赵大人是意思,抓主要的首领,那些水手,您可得给我们留着,我们水军现在很缺人手。”赵宽接着说道。
“知道,这个我知道。”常遇春很不爽地说道,他知道,这是恩人怕自己老毛病犯了,在那里再大开杀戒,所以特意提醒自己。
与其用那些俘虏来的水军,还不如自己再招收训练,虽然常遇春这样想,但是,恩人的命令,是一定要遵守的。
赵宽再看了眼那些正在等待中的窑社的精锐,走着木梯,上了甲板。
一抬眼,就看到潘元绍正在痴痴地看着他,他做了个手势,表示一切正常。
潘元绍顿时放心了。
有自己的人在那条船上,那一切,就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水道的分岔口。
潘元绍一直都在甲板上,看着那条车船。
终于,前面的水路,分成了两支,一支向东南,一支向西南。
虽然一顶大伞撑在潘元绍的上方,让雨水不会流下来,但是,潮湿的空气,还是将他的臀部浸得湿润,水汽渗入,屁股的疼痛,也越来越明显。
即使如此,潘元绍一直都在甲板上,不肯回船舱休息,他在等待着,只有这一步进行成功,才能够确保无虞。
此时,对面船上,赵宽和那条船的管事,正一同站在船头,两人都是笑意盈盈。
突然,那个管事发现不对,船怎么偏航了?
虽然听不到对方说话,潘元绍还是看到了那管事刚刚询问,赵宽就抽出了腰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己方的其他兄弟,也纷纷亮出了兵刃,将水手等人控制。
接着,那些水手,被押下了船舱。
潘元绍目不转睛地看着,现在,还没有结束。
他们总共上去了不到十个人,控制这条船可以,但是,要想让这条船再运转起来,人手却不足。
因为,这是车船,下面得有二十多个劳力在那里蹬水轮。
随着赵宽下去,水轮停转了。
大约半柱香的工夫,里面爆发出了一个呼声,接着,水轮又开始了转动。
潘元绍放下了心来,为了让这些劳力听命,所以,他们已经计划好,提前许下了重金,因为很多时候,这些劳力就是雇来的,只要给钱就行。
现在,一切大事都解决了,潘元绍让两个心腹抬着他,慢慢地回到了船舱。
东洞庭山。
一排大大小小的船只,停靠在码头上,连续下了十几日的雨,在这个傍晚,居然突然晴了,天边,出现了美丽的火烧云。
各个船只的倒影,矗立在水中,仿佛经过了雨水的洗涤,也得到了净化一样。
不过,在码头中间的泊位上,空开了一块儿码头,上面,几十名官员,正在那里驻足眺望。
按照约定,再有半个时辰,那两条叛逃,不,是起义过来的船只,就该到了。
这是个重要的时刻,现在的形势,对于江浙形势非常不利,于是,接到了这两条船要过来的消息之后,江浙行省的右丞相达识贴睦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