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还要按原计划行军吗?”花云问道。
本来是奇袭,现在,己方的行踪都被对方发现了,还被伏击了,那么,偷袭滁州城,是否要改为强攻?
这些人逃了回去,一定会坚守滁州城,不会出战。
如果这样,他们就得等待后面的步兵的到来,而且,还得就地取材,造攻城器械。
他们的军粮几乎告罄,这次来滁州,也是为了抢粮的,所以,一瞬间,这局势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不,我们继续按原计划行军。”朱元璋镇定地说道。
“是,主公。”虽然花云觉得应该停下来,但是,既然主公命令,那就坚决地执行。
其实,朱元璋也只有六成把握,这批人逃回去之后,不一定会增强滁州城的守备力量,说不定,还会起了反作用。
这一切,都源于朱元璋对人性的深刻把握,他能够成为之后的强者,这份洞察力,也是很强的。
搬开那几个大石块,骑兵们上马,继续向前进发。
出了山,入夜,终于看到了滁州城的轮廓。
远远地,骑兵们就看到了,滁州城内有零星的火光。
那是什么?
白天的情况,让花云小心起来。
“主公,夜晚情况未明,我们还是等到天亮再说吧。”花云说道。
“不,现在,我们就进城。”说着,朱元璋从马背上,拿出了一个物事,用手举着,然后,用火折子,将这个物事的捻子点着了。
“嗵,嗵。”随着两声响,夜空中,高高地点起了两盏礼花。
这个信号,就是让城内埋伏的人动手的信号。
“冲!”花云的声音,响彻全军。
整支骑兵,在夜幕下,向着滁州城的方向,前进了。
马蹄声音越来越大,地面也微微颤动。
城头上,没有交战的声音传来,只有城内的火光,越来越大。
城门没有关。
城头没有交战声,城门却开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陷阱,还是?
花云没有想,此时他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他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冲进去!
哪怕就是像傍晚在山路上那样,是对方的埋伏,他也要突出重围!
朱元璋在这些人之中,跟着冲了进去。
里面,没有官军。
他们一直到了滁州府衙,才看到火光是从这里出来的,埋伏在滁州城内的人,没有去城门口接他们,而是跑到了这里。
“徐达,怎么回事?”朱元璋看到了在府衙门口的人,正是自己布置在这里的人,首领便是徐达。
“主公。”徐达说道:“今天傍晚的时候,城内的守军突然从城外仓狂归来,归来之后,整个守军军心就大乱,然后,达鲁花赤等人,都已经逃跑了。我等看这情况,顿时决定先把这府衙接收过来,以等待主公到来。”
都跑了?这群人,被花云的战斗力给惊着了,现在,居然不战自逃!顿时,朱元璋为自己的判断所喜。
滁州城,这么轻易就给自己拿下来了,这是个很好的开始。
“那这火是怎么回事?”朱元璋问道。
朱元璋早就清楚,想要成就事业,那就要约束手下,不能对百姓下手,只有获得了百姓的拥护,才能够赢得最终的胜利。
朱元璋的军队,纪律严明,所过之处,秋毫无犯。
“是这里的府尹临走之前放的,我等在这里救火。”徐达说道。
这时,火势已经控制住了,正在缓慢减小。
夜空璀璨。
“花云,巩固城防,以待我大军的到来。徐达,明日天亮,公告百姓,我们是濠州的红巾军。”朱元璋说道。
“是,”两人一同答道。
这里安顿下来,继续招兵,就该渡江大计了。
朱元璋不知道,自己的计策,不能快速地实行,因为,他的岳父郭子兴,会给他拖后腿。
就在汤和率领后续部队赶到的时候,在另一个地方,陈风也正信心满满。
泰州城外,一处荒野。
一架铁制的管状东西,正被架在一个坚固的木架子上。
几名人员,在它的前面紧张地捣鼓着。
也有闲人,比如,这个年轻的男子,就在旁边左看右看,虽然没有摇头,但是,那表情,好像有些吃惊,又有些欲言又止。
陈风是历史系的学生,虽然提前已经见过这种出土的碗口铳的照片,但是,看到实物,还是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冲动。
后世的火炮,身管都是圆筒状的,长长的,即使是近代,又短又粗,那也得是圆筒的。
哪里像现在,这火炮,就像是个葫芦加一个大碗。
后面,是两个圆筒状的东西,粗细不同,连在一起,像是个葫芦,前面,直径越来越大,直至铳管口,而在这个铳管首部,则是一个大花碗一样的东西,整体形状不规则,难怪叫碗口铳!
焦玉指挥着几个人,将火药舂实,塞满了底部的那个葫芦里,接着,又在碗口上,放置弹丸。
看到这里,陈风才突然发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是文科生,对于某些东西,陈风还是知道的,比如火炮,炮弹是在炮膛最里面的,发射之后,高压气体在炮管内,推动炮弹向前飞,一边飞,还会一边旋转,这样,出去了之后,就会有很大的速度和稳定性。
而现在的这种火炮,根本就没有在所谓的铳管里加速,里面的火药点燃了之后,直接推动前面的弹丸,一下就飞了出去。
这就好比像是打高尔夫球,只是一锤子的事。
大部分的能量,都白白地浪费掉了。
但是,焦玉又说了,这是她老爹毕生的心血才设计出来的,所以,陈风又不能在这个时候,提出自己的任何怀疑来。
安杰也在旁边亲自帮忙,那个弹丸,和碗口正好匹配,而且,还在周围又塞了一圈泥土。
目标,就是五百步外的一堵土墙。
“陈大人,我们就要开始点火了,请您到安全的地方去。”焦玉说道。
这次他们本来打算悄悄试验,等到确认无误之后,再向陈风报告的。结果,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就在他们已经支起了这一套机构之后,陈风就出现在这里了。
陈风也知道,他们这么做,都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因此,他也没有太在意这些人对自己的隐瞒。
只是,火炮,战争之神,现在怎么就长这个样子?
陈风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听到焦玉这么说,陈风问道:“谁来点捻子?”
刚刚在塞火药的时候,已经在火药上面,附着了一根捻子。
很显然,点燃捻子的这个人,会很危险。
“当然是我来点。”焦玉说道:“这碗口铳是我主持的,这第一回,也该由我来点。”
“不,”另一个人立刻接过了话茬:“这第一火,要由我来点。”
两人看过去,说话的是安杰。
危险的事情抢着干,这也是陈风希望看到的。
“你是师傅唯一的骨肉,如果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向师傅交代。”安杰跟着说道。
本来焦玉还想发威,自己可是总负责人,安杰也得听自己的,但是,一听到安杰说自己是父亲唯一的骨肉,不由得心头就一软。
虽然可以命令手下的人来点,但是,谁都是父母辛苦养大的,这样的事情,焦玉不想让别人来做。
“你们谁都别争了,我陈风来这里,就是想来点炮的,谁都别和我抢。”陈风说道。
点炮?他们都是一楞,这个时候,还没有大炮这个词,在明朝的时候,大型的火铳才被命名为火炮,或者叫做大将军。
“就是点这个捻子。”陈风说道。
“不行!”这次,居然是焦玉和安杰异口同声地说道,此时,仿佛他们的地位比陈风还高似的。
“我说就是我点。”陈风说道:“只是,这根捻子太短了,玉儿,换根长的来,至少得一丈。”
这两个人争来争去,不就是因为点炮危险么?又不是打麻将。
陈风一眼就看透了问题,捻子长一点,点着了之后,就赶紧跑开,即使是炮炸了,也不会有危险。
就这么简单而已,现在,捻子的燃烧,就是一瞬间的事,人躲不开,其实,他们是没有想过要躲。
将捻子加长,就有足够的时间躲避了,陈风也是从来不做无把握之事。
听到陈风的话,焦玉和安杰两人,顿时恍然大悟。
“是,陈大人。”焦玉说道,从后面的一辆马车里,拿出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