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不错,哀家觉得,这份捷报,正是祝贺官家你临朝亲政的一份绝好的大礼。”高滔滔说到了一半,这才注意到赵煦与孟氏之间的情况有些不太对劲。“你们二人这是……”
“皇祖母,其实昨天夜里,皇后也给过孙儿类似的建议。没想到皇祖母您和皇后的想法居然……”赵煦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解释道。
孟氏赶紧朝着高滔滔一礼,正有些惶恐的想要辩解什么,高滔滔却笑眯眯地招了招手。“过来让哀家好好的看看……不错,你能够有这样的心思,为了陛下周全考虑,看来,哀家还真没给陛下挑错人。”
“皇祖母您的眼光那么好,皇后娴静温婉,实在是朕的良配,说起来,孙儿都还没好好的谢过皇祖母呢。”赵煦看了一眼那有些羞涩地垂下了泛起了脂红俏脸的孟氏,心中不由得一荡。
“只要你能够不怪老婆子多管闲事就好,现如今,老婆子要求的不多,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和和美美的,早日替老身诞下曾孙才是……”
听到了这话,饶是赵煦脸皮厚,此刻也不禁有些老脸发烫,只知道嘿嘿嘿的傻笑不说话。至于那皇后孟氏,更是羞得连耳根都红了。
看到了这一幕,高滔滔脸上的笑纹越发地显得慈祥与宠溺。不过很快,高滔滔又想到了一件大事。
“这一次,王巫山可真是又立下了一份大功劳啊……唉,幸好,老婆子已经不再垂帘听政,到时候,这个令人头疼的大事,可就是由着官家你和满朝文武去打擂台去喽……”
听到了高滔滔这话,原本还正在心情愉悦的少年天子赵煦的脸色不禁有些发黑。“皇祖母,这可不成,若光是让孙儿去处置的话,怕是满朝臣工们,难有站到孙儿这边的。”
高滔滔亦警醒了过来,现如今的朝堂,尽为旧党所把持,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若是当今天子的第一道圣命,就被那些臣工所阻拦的话,那很有可能会激起官家的暴脾气。
怕是到了那个时候,更加的不可收拾。高滔滔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前额。“瞧瞧老婆子这记性,既然如此,就让哀家,再替官家和王巫山做件事情,哀家可是还欠着那小子一个救命之恩呢……”
“多谢皇祖母。”赵煦不禁大喜,朝着太皇太后高滔滔深深一礼。现如今的他,可不再是过去一言不合就恶语相向的二百五、愣头青了。
但是,在政务的处理上,还有手腕上,也比不得高滔滔的老谋深算。而且还有一个大问题是自己锐意进取变法,而满朝皆是反对变革的旧党,至于那位大功臣王巫山已经把朝堂声望刷成了仇恨AMX。
所以,最好出面的,还真是昔日旧党最大的靠山高滔滔,积年威望仍在,只要她愿意,那么那些大臣即便再不愿意,最终也只能退让。
“对了,至今去主持王巫山婚礼的宦官似乎还没回来?不用说,肯定是那小子忙着去出谋划策攻略宥、洪二州以及盐州去了。”
“是的,之前,赵总管已派人来讯,说是王巫山随军在定边军一带,暂时未能回环州,所以他们只能继续留在陕西路。”赵煦点了点头解释道。
“既然这样,官家你就为王巫山的婚事多操些心,为了大宋能够如此,我大宋,又焉能负了这等良臣?”
“皇祖母还请放心,孙儿省得,一定不会让王巫山、苏卿、韩卿以及一干功臣心灰意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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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的朝会仍旧十分的正常,已然大婚了近三个月,再有一日,便可以真正的亲政,君临天下的皇帝陛下却仍旧显得十分的沉稳,这段时间以来,天子的表现,越发地显得沉静,甚至是沉默。
只会在偶尔,太皇太后有什么政事处理需要询问到天子意见的时间,天子才会开口,可是每一次天子开口,都会显得言之有物。
而并非像是过去数年那般,要么就是对太皇太后的施政冷嘲热讽,要么就是跟这些满朝文武争来吵去,最终都不欢而散。
而越是如此,越是让现如今执掌朝堂的旧党大佬们满心不安,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位陛下一心锐意进取,执意变革。其施政理念,正好与他们这些旧党相反。
过去,太皇太后高滔滔,为了朝局的稳定,多会采取一些温和的手段,可是这近半年来,却似乎渐渐的倒向了天子一方。
这是满朝的旧党大佬们最不愿意看到的,毕竟,太皇太后哪怕是有了一些改变,但是终究还是咱们这些人的保护伞。
而一旦太皇太后撤帘而去之后,自己这些人可就会要与这位开始执掌朝堂的年轻天子正面怼上了。
没有了太皇太后的护持,真不知道旧党控制朝堂,左右朝政走向的日子还能够持续多久。
莫说是那些旧党大佬底下的一干人等,便是这些大佬们,也已然随着天子亲政时间的近逼,而分裂成了几个派系。
一些人已然厚颜无耻的开始动摇,或者说,当天子亲政之后,若是要变法,这帮子人绝对会第一个跳出来站队表示支持。
虽然这一派人,只占到了不足两成,但是,却也代表着旧党内部果然有人意志并不坚定。
另外还有近五成的旧党大佬则认为,当天子亲政之后,那么,在与天子的施政纲最好不要起冲突,以保存更多的有生力量在朝堂之上,以待时机。
这一类人,就是典型的骑墙派,墙头草,眼中只有自己的官位和私利。
而真正的旧党死硬份子,只占到了满朝文武之中的两成不到,这帮子人很固执的认为,变法,一定就是错的,大宋过去是什么样,现在就应该是什么样。
我们过去活得很滋润,那么未来也应该如此,我们要继续争取我们的权利和利益,哦不……是维护祖宗之法,保证大宋长治久安,维护士农工商各阶层应有的权利和义务。
“旧党现如今已是一盘散沙,分明就是未战先败了……”刘挚抚着长须,悄悄地观察着那位安静地坐在御案后边,倾听着太皇太后与朝臣的对答,时不时还提笔在那里记录着什么的皇帝,一种深深的危机感让他深感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