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在海上船员通常都很迷信,他们盲目的崇拜某些自己认为能带来好运的东西,可能是一枚硬币也可能是一个木雕等等,而且严禁说一些不吉利的话,认为这会给大家带来灾难。
这个传统一直延续到现代也还有,从大航海时代流传下来的,连天朝这边都有开船前祭龙王祭河神之类的习惯。
若是放在过去,光说这些都够水手们把安一指丢下船了,不过这次没人听见,而且安一指乌鸦嘴没有生效,嗯,至少暂时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空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有经验的水手知道这将会是一个暴风雨之夜。地中海多变的气候使得整个旅程都将笼罩在风雨中,老实说,并非什么好兆头。
安一指三人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带着甲板上淋雨,他们跟大多数客人一样在雨点落下后忙不迭的回到船舱,而这时,剧情正是启动了。
三人听到船长用舰内广播播送着6点时将在餐厅有一场聚会,安一指很恶意的想,假如真有什么事件发生,聚会可是经常出事儿的地方。
早在探索船舱时他们就已经来过大宴会厅了,不过那时这里正在做着准备,并不允许乘客进入,所以没能好好参观一番,只能从门口张望一下。
这是个双层的宴会厅,围绕着中央主厅的是一圈走廊,上面也有一些桌椅,客人可以在上面进餐欣赏歌舞表演等。在宴会厅的正面,能看到面积不小的舞台和一侧的舞池,不难想象客人们伴随着音乐起舞的样子,虽然跟安一指没有任何关系。
——他根本就不会跳舞!
三人拿出自己头等舱的船票,侍者带三人来到最靠近舞台的桌子处,这里摆着他们三人的名字,显然老妇人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了。
如果不是知道这个副本有多棘手,安一指可以把它当成纯粹的旅游来玩,反正他现实中几乎没有出门的机会,林灵琳也不是很喜欢到处跑。
“先生喝点什么?”
侍者端着酒杯托盘过来,安一指想也不想就答道:
“82年的拉菲”
“别听他的,他海风吹多了,来三杯香槟”
屠宏宇赶紧打断道。
现在副本时间才1920年,你问别人要1982年的拉菲不是穿越了是什么。
侍者带着一脸问号放下酒杯走了,估计在想82年的拉菲是什么鬼。
“你想啥呢?平时你可不会犯这种错”
就算中二病发作想装逼,安一指也不会出这么大的披露,毕竟装逼装露馅就尴尬了,安一指早就过了乱吹逼的阶段。
安一指确实在考虑某些事,只是不怎么和谐。
“我在想……假如我是凶手,我想在这儿杀一个人会用什么办法”
他指了指舞台,又道:
“假设要杀的目标是一个登台的人,比如船长,我猜凶手会在舞台下面安排机关,这里面是中空的,而且空间很大,足以设下很多机关”
又指了指头顶二楼的走廊:
“那里是制高点,只要有一把枪,凶手也可以从那杀死任何他想杀的人”
“不,制高点的位置并不见得是最好的”
清风巴祖卡有不同的意见:
“这个会场的灯光主要靠天花板上的6组大吊灯以及大量的小型灯具,照明非常完善而且没有死角,在制高点动手尽管可以随便杀任何人,但也会同时暴露自己,并且设计者似乎考虑过楼下的人的隐私问题,从楼上是无法看到大厅的全貌的,如果用坐姿的话只能看得到舞台,而使用站姿也只能看到最前排客人,视野总面积约为整个大厅的三分之一,如果是我,我会选择舞台上方的照明脚架,那里人迹罕至,而且因为逆光效应就算摸出大型枪械也不会有人注意,更重要的是射击视野良好,不存在盲点,唯一的缺陷只有无法用枪械攻击脚下的舞台,不过就像你说的,设计一个机关杀死舞台上的人也很容易”
这个妹子并非警察,而是个在役军人,像推理这种东西她不擅长,但一涉及到自己专业领域的方面,安一指和屠宏宇拍马都赶不上。
“呃……清风,你现实中是干嘛的?”
屠宏宇奇怪的问,清风巴祖卡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不过倒也无妨,她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我是射击爱好者,经常跟朋友去欧洲的射击场打靶,这些都是从教官那里听来的”
这个理由勉强说得过去,从她对枪械的熟悉程度来看作为射击爱好者已经远远够格了,虽说还有些不太合理的地方,但两人都没问,毕竟萍水相逢。
抿了口香槟,酸甜的酒精饮料顺着喉咙流入胃里,带来不错的体验。
话说回来,香槟的发明者本来是想做出一种消除气泡的酒,没想到香槟在发展中最显著的特征就是气泡,估计那货复活看到大家拿着香槟喷来喷去估计会气的再死一遍……
扯远了,回到正题。
安一指对另外两人说:
“我有预感,这里一定会发生什么事儿,不管是毒杀枪杀还是机关杀,总之多收集一点情报总归没有错,等下你们去周围的客人那交谈,打听打听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似乎认定了肯定会死人,对此两个队友也没有太大的意见,毕竟这副布置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你为什么不去?”
“我最近晕谈话”
屠宏宇:“……”
他不知道,曾经去恩底弥翁那个副本中,安一指已经快被那些所谓的上流社会交际法给忽悠瘸了,宁可跟小混混们对着骂街也不像再跟这帮人魔狗样的上流社会人士多做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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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屠宏宇和清风巴祖卡两人端着酒杯出去找人扯淡的时候,安一指在原地预演着所有能想到的可能性。
大家都以为独处或是人少是更容易犯罪,其实这是个错误的想法,真正的情况是人越多,犯罪越容易,你看看游荡于火车站的小偷就知道了……
不过系统安排这么大的场面绝不可能只是简单的小偷小摸,很可能杀掉什么人,至于杀的是谁,那就没办法知道了,甚至连他们三个玩家都有可能被作为目标。
综上所述,他之前抿香槟的举动并非纯粹是想尝尝香槟什么味道,而是想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下毒,一人死总好过大家一起中招。
环顾四周,能被作为凶器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刀叉、酒瓶、玻璃杯,甚至是汤匙。自从他看到某个漫画用汤匙挖人眼睛,他就不敢小看汤匙这种看似无害的东西了。
怀着这样的心态,他看谁都像是可能犯案的罪犯,看谁都像心怀不轨的凶手。
事实上过于警戒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先入为主的概念会严重干扰人的判断。安一指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现在正努力让自己的心态放平,比如说转移注意力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看向左手边的另一座客人。
这一桌同样有三个人,三个都是男人,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互相之间并不熟悉,因为自从三人落座就只互相打了个招呼,并没有过多的交谈。
从左到右,第一个男人看上去大约30岁上下,留着这个时代很流行的小胡子,憨厚的脸上带一个单片眼镜,看上去一表斯文。不过安一指发现他的手非常粗糙,而且老茧很多。皮肤也显得黝黑一些,身体壮硕,几乎把那件晚礼服撑的鼓起来。
这说明他经常在外面从事体力劳动,而非是更加赚钱的脑力劳动者。
这样一个工人阶层的人出现在头等舱乘客们所在最前排确实不太正常,不过仅凭这一点猜测有些武断,没准人家是个经常出现在现场的考古学家,而且喜欢健身。
稍稍放下对他的猜疑,安一指看向另一个人。
他的年龄要大很多,一头白发,约莫60多岁,搞不好有70了也说不定,不过对方的气质和神态比隔壁那位还好,这是个不服老的人。
他时不时的拿出怀表在看着什么,也许是在等某人,安一指注意到他的怀表背面有R&R字样,应该就是名字的缩写。
最后一个人则是最年轻,却也是精神最萎靡的一个家伙,他眼窝深陷,黑眼圈隔着两三米都能看得到,身材消瘦,而且是那种不正常的消瘦,就跟得了什么绝症的病人似的,这令安一指想起了电视上看到的瘾君子形象。
不过这个家伙也是三人中最危险的,因为安一指注意到他的腰间有一块不自然的鼓起,从形状上分辨可以发现那里装了一把手枪,他本人倒是很小心,一旦手枪的形状漏出来便会装作整理衣服的样子重新抹平,他的举动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本来安一指还没怎么注意,结果他好几次整理衣服反而令安一指发现了这一隐藏的武器。
“怎么样?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