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见黄家驷往这边看,这个家伙,在洞口值班还算敬业,没有睡觉。洞里面黑乎乎的,估计黄家驷看不见自己刚才的动作,郝德本这样想。
黄家驷哪里会睡得着?已经几天几夜了,他都是迷迷糊糊一阵,想到以前出入豪华寓所,灯红酒绿莺歌燕舞前呼后拥,现在沦落到了吃野菜,吃野果,吃昆虫的地步,无限悲凉。在监狱的日子不见天日,在臭气熏天的监舍里,黄家驷几次都想到了死,可是监舍里管的严,没有死的机会,也没有死的工具。终于逃出来了,可以看见蔚蓝的天空,天空中飞翔的小鸟,眼睛有了自由,身子却不敢离开这里半步。
想当年,自己大学毕业,分到了一个国企小皮革厂,凭着自己的吃苦耐劳,洞察国家政策,利用所学习的知识,很快使一个濒临倒闭的厂子起死回生,郝德本给自己送了一批假货,几乎使皮革厂遭受灭顶之灾。后来,黄家驷把十万块钱拿出来用于厂里的生产,那一批假货作为库存损耗,慢慢的消化处理了。经过这次事件,黄家驷仔细的审视了皮革行业,觉得人造革技术越来越精湛,皮革由于环保、动物保护,以及消费观念的改变,发展前景黯淡。黄家驷看准时机,把皮革厂资产进行优化,购买了一家破产的小矿。当时这家小矿已经几个月没有发工资,挖出来的矿石堆成了小山,一块都卖不出去。
当初入股矿业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反对。可是不到一年,受国际国内形势的影响,矿石价格直线飞涨。黄家驷赚了盆满钵满。以后的岁月,黄家驷在矿产行业越做越大,不断的兼并重组。一跃成为国内有名的矿业集团。可是问题来了,有人借着国企改革的名义,内外勾结,增加负债,降低矿产储量,把一家数千亿的集团,做成了矿脉枯竭,负载累累,困难职工得不到安置,千疮百孔的烂摊子。而一些人想借此以极低的价格拿到集团的控股权。当然,从事情的开始就得到了黄家驷的极力反对和抵制。尽管对付给予他很优厚的条件,甚至答应在重组以后的集团里,给予他若干干股。但都被他拒绝了。一些人见收买不成,就炮制了他贪污受贿数千万的犯罪事实。
黄家驷开始没有把问题想的很严重,认为自己没有做,那些所谓的证据随着调查的深入,会不攻自破,他会有清白的那一天,可是他错了,一些人炮制出来的‘证据’越来越确凿,证据链越来越完备。尽管到现在他依然是零口供。他清楚这样下去,他会死。所以他就想到了越狱,想不到郝德本在越狱的时候竟然把那个老狱警搞死了。死没有死,他现在也不清楚,反正看见老狱警翻白眼了。
往哪里逃?黄家驷一直在做琢磨,越狱这件事搞大了,在国内是呆不下去了,他想逃出去,在国外他有朋友,有国内在外工作的朋友,他想通过他们来揭露一些人,揭发一些人,戳破一些人的美梦,即便那时候死了也值得。
正回想着,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回头,见郝德本过来了。
“郝总,你没有睡觉啊?”
“醒了,就再睡不着了,来这里透透气,你要是累了,就往里面睡觉。”郝德本说。
“我不累,不累,该是我值班。你们两个休息。”
“老黄啊,这次出来,你有啥打算。”
“在里面是死,不如死在外面,我是被诬告的,我想逃出国,出去了,我有很多的朋友、”
“国外存了多少钱啊?”
“不多,够咱们三个一辈子花不完。”黄家驷笑着说。其实逃出来以后,黄家驷就想了,三个人一起逃,目标大,麻烦多,郝德本手里有枪,小黑豆年轻,身子敏捷,以后会派上用场,唯独自己,眼睛近视,体质不行,在以后的逃窜路上会是一个累赘。黄家驷害怕以后郝德本会把自己干掉,就故意说自己在国外有大量的存款。
“国家的家业都让你们这些老总给腐化掉了。”郝德本笑着说,本来狰狞的面目更加的可怖。
“没有办法,进入了那个圈子,你就得跟着打旋,不跟着走早就把你甩出去了。郝总,我们在这里还要呆多长时间?”
“再过几天,坚持几天,咱们要和警察比耐力,看谁的意志坚定,他们重重设卡拦截,没有我们的一点消息,估计现在方寸已乱,在调整部署,由全国的大规模作战改成本地警方的小规模追逃,毕竟全国不光我们三个坏家伙,各自有自己的活儿。等他们调整完毕,我们就想办法逃走。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郝德本说。
“郝总见多识广,把警察的行动摸得一清二楚。跟着你出来是对了。”黄家驷恭维说。
“你觉得小黑豆这家伙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郝德本笑笑。说道:“这小子会不会半路上跑了?”
“不会吧?好不容易逃出来,他会跑了?跑了等于是自投罗网。”
“这小子没有上过几天学,一直就是流窜,没有长远眼光,我怕他跟着吃不了苦,会悄悄的溜了。”
“应该不会。不知道这家伙身上有多少案子?”黄家驷说。
“你觉得呐?”
“看不出来。”
“我觉得这小子身上不止一条人命。要是这样就好了,就怕他身上没有人命,关键时刻撑不住溜了,被抓住把我们两个的意图供出来好立功。”
“既然出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大哥不要有顾虑,你就带着我们两个往外走,你走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谁要是不听话,你手里的枪就不要客气。”
“好,说的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郝德本说。
“大哥,你回去歇一会儿吧,我一个人在这里能行。”
“我也多想在这里待一会儿啊,看看鸟,看看绿色的树,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妈的,现在要是一只鸟就好了。”郝德本嘟嘟囔囔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