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佳沂的身子微微一颤,看着面前的璃七,心里却是无比酸楚。
“师傅,你说什么呢?什么难处,我不懂……”
“我知道你是什么人,知道你不可能说变心就变心,你不愿同我们回去,必然是心中藏了不可诉说的事,你可以不用放在心里,说出来,我们一起想解决的办法。”
原本璃七想直接说出白佳沂的事,但是想了想,这种事情还是由她自己说吧。
若是让她知道自己与北萧南早就知道,她的心里必然会更加不舒服的。
白佳沂轻轻叹了口气,“师傅,我知道你不敢相信,但我确实辜负了你们的好,我并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好,我就是个容易变心的人,在纳兰叶那呆久了,我就是变了心,所以我……”
“佳沂,我想听实话。”
璃七轻声打断了她的话,而后道:“你是不是心中藏了什么事?又或者说,是不是纳兰叶威胁你,逼迫你了?”
“没有,我们什么也没有,我们只是相爱了……”
“你胡说,你们不可能相爱!你爱的分明是阿常!”
璃七好不严肃的望着她,“现在四处无人,只有我们两个,你的心里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以同我说说,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我们不是家人吗?家人之间没什么不敢说的,不是吗?”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师傅,你接受现实吧,不是每一个都能一直保持初见那般模样,人们初见时的单纯都是表面,故而每每人们认识久了,看的深了,便会觉得对方变了,但不是的,没人变了,这就像你们对我的了解也都留在表面,我的本质是怎么样的你们都不知道,但我知道,而现在我们认识的久了,你们便也都知道了。”
说着,白佳沂咬了咬下唇,“我就是个容易变心的人,当初我对阿常就是一见钟情,如今我与阿常分开了这么久,我对他的那点感情早就没了,我的心里装着的人是纳兰叶,而且我已经同他说好了,我会嫁给他,现在他与纳兰司旭已经动起了手,我必须回去陪他,往后余生,我的家人是他。”
听着白佳沂的一字一句,璃七忽然觉得她是不打算同自己说那件事了。
她深深呼了口气,“我都看到了,方才我有注意你的手腕,你的守宫砂不在。”
突然被璃七说到痛处,白佳沂的脸色猛地一变。
“师傅……”
“是纳兰叶强迫你的对吧?因为你思想封建,你觉得你既然成了他的人就要陪他共度一生,所以你便是不自愿的也不敢离开,你不是不爱阿常了,你是怕他知道了会不要你,对吧?”
瞧着璃七那般认真的模样,白佳沂的双眼一下就红了。
“师傅,只有你一个人看到吗?”
“只有我一个人。”
璃七缓缓开口,见白佳沂那般害怕,她又道:“佳沂,这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感到担心害怕,在我们家,没有人会因为你少个守宫砂就用有色眼镜看你,至少我永远不会,而且我非常厌恶的就是人们的受害者有罪论,你是受害者,你就是无辜的,不能因为你受过伤害就一辈子呆在那份伤害里,你要走出那个阴影,之后的一生你还是可以开开心心的……”
“不不,师傅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
白佳沂连连摇头,她怔怔的看着璃七,认真道:“任何一个婚前失贞的女子都是不配得到幸福的,这是铁打的理,这天下真正能不顾这些的只有风尘女子,但我不是,而阿常也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女子可以配上的,我本就配不上他,你知道的,我原本就不配他,现在,现在更不配了。”
“白佳沂,你清醒一点!没人会嫌弃你。”
璃七快速抓住了白佳沂的双肩。
白佳沂却轻轻推开了她的手,“你在说什么呀,这根本不是别人嫌弃不嫌弃我的问题,这是我还配不配的上阿常的问题,就算全天下人,还有你们几个都不嫌弃我又能如何?我嫌弃我自己啊!”
“佳沂……”
“师傅为何就那么确定我不是自愿的呢?我与纳兰叶过的很好,至少与他在一起,我的心里不会自责,不会难受,我也不会隔应,但与阿常在一起会,我永远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守在阿常身边,你明白吗?”
白佳沂的话音落下之时,璃七忽地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就是不相信白佳沂的话。
但她却无从安慰。
在这个世界,女子对贞操什么的,看的比性命还重要。
这是她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可她又不忍心就这么让他们俩分开……
“佳沂,这是一生的事,你不要因为一时的想不通,就让自己一生都呆在不爱的男人身边……”
“师傅怎知我不爱他?”
白佳沂扬了扬唇,“纳兰叶对我的爱不比我对阿常少,我也挣扎过很长一段时间,可后面我就想通了,这是命啊,谁能逃的开命?冀国与桑国隔了何止千山万水?不一样的国度,不一样的人们,我就好像突然进入了一个不同我从小认识的世界,我经历了种种才到纳兰叶的身边,这又何尝不是一个缘分?”
“阿常还有你们,他不会孤单,但纳兰叶现在却孤身一人在与纳兰司旭那般恶魔作战,他护了我这么久,我怎能一走了之?师傅,你是有情有义的人,我也是。”
璃七还想再说什么,却是不远处忽然走来了一个身影。
是阳之……
璃七蹙了蹙眉,“阳之,不是让你们在外头等吗?”
阳之一脸严肃,“该走了。”
之后阿常也缓缓地走了过来,“你们聊好了吗?差不多该离开了。”
白佳沂不太敢看他,一见他出现,便目光闪躲。
阿常倒是十分平静的走到了白佳沂的面前,“佳沂,走吧。”
白佳沂咬了咬唇,“阿常,我已经与师傅聊好了,你们离开,我留下。”
阿常的身子微微一僵,便那么沉重的望着白佳沂道:“我不信你的话。”
“但事实如此,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我不信。”
阿常还是这么一句。
白佳沂蹙了蹙眉,“我同纳兰叶说过,待我见到你们都平安后就会回去找他,他会娶我为妻,你知道我从来不是会骗人的人……”
“你要嫁的分明是……”
这似乎是阿常第一次这般激动,这般无助与痛苦。
他欲言又止,后而缓缓低下了头,然后一闪身便离开了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