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nt
夜,寂静如渊,费云地带中古老的密迹之林里此时像死一般的安静,没有虫鸣没有鸟叫,似乎被一种不安笼罩了整片古迹。
古老的暗殿里,空气中充斥着混浊的气息,是呼吸产生的废气,在这密封的石室里不断郁积。
冰稚邪的身体痛得没法动弹,肚子里的肠子像蠕虫抽动打了结一样,双臂在微微的发抖,手臂上撕裂皮肉结了厚厚的血痂,看上去又粗又大,粘粘糊糊的。
昆已有很久没有动静了,冰稚邪有点担心,仅管他们认识并不久。他在想自己会不会又一次的死去,死在这个莫名的地方?镇在黑色虎尸身上的那把剑他拔动了,虽然只有几毫米,却让他看到了希望:“只要……只要再多点时间,让我恢复……我就能把剑拔出来。我……我应该还能再撑十天半个月,可以再拼一次!”
自己还可以再拼一次,可昆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冰稚邪咬了咬牙,尝试从地上跪起来,想找一找身上有没有止疼的药,但身体稍微动了一下就让他痛得满身大汗。之前青玉剑上反冲的力量太强大了,震伤了体内所有的脏器。
“不行,不能动,再随便乱动的话我自己也会死在这里。”他有心想救昆,但已无能为力,只能在时间消磨中等自己的脏器慢慢自愈,现在连施展中低端的魔法也是一件危险的事。
忽然,他贴着冰凉地面的脸感觉到地面微微震动了,这让他感到奇怪:“嗯,这是怎么回事?”他侧着耳朵仔细倾听,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传来。被封禁的暗殿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然而地面的颤动持续了一段时间,大概有好几秒钟。
这种特殊的情况让他大感新奇,自从进入这里以来这么多天,不管是外界的情况还是自己在这里制造出来的动静,都没能撼动这座暗殿,是什么能造成这么大的动静,连暗殿的地板都震动了?
还没想明白,头顶上忽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眼前骤然出现一片桔红色的光芒,光线一明一暗,瞬间爆发出更为剧烈的声响,刺眼的强光湮没了视眼中的一切,一股强大的力量卷起他的身体,随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冰稚邪醒过来时,朦胧的眼前看到一抹光线,随着视线的恢复,他发现天似乎亮了。
“天亮了!?”他意识到了什么,身体尝试着用力,却发现自己半身被掩埋在砖土碎石下:“这是怎么回事?”身上的疼痛是一回事,眼前的情况更让他生疑。他渐渐看清周围的情况,尘封的暗殿垮塌了一角,落下的碎石压在了他身上,困住了他的双腿。
“这座大殿怎么会塌?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看到远处的天光下似有火光闪耀,原来是山火将天照亮了。他躺在碎石中喘息了一会儿,忍着剧痛运用起魔力将身上的碎石一块一块抬开:“还好掉下来的殿石没有砸在我头上,不然就真的要命了!”碎砖烂石下还有很多沙石尘土,这些是大殿里原本没有的,大概是被气浪卷进来的。冰稚邪在想到底是什么,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将他都撼之不动的暗殿给摧毁?
终于从碎砖下解脱出来,冰稚邪发现自己的一条腿被砸断了,还好只是断了里面的骨头,皮肉尚存。他现在不便使用自己的双手,他的手臂是被青玉剑上反冲回来的能量由内而外给震爆的,似乎勉强还能动,但动一下就撕心裂骨的疼。他小心的动用着意识,从异空间里取出东西,再吊着手臂,勾动着手指在一堆东西里找出自己需要的药品。
花了好大的力气,大概有三十多分钟,终于把能吃的药,该吃的药吃下了肚,又在双臂上抹了些药粉、药水,然后就这么躺着,连大气也不敢喘太急了:“再等等,等十几个小时我应该能再好些。”他这么想着,突然又想起了昆:“昆呢?她……”动得太多,痛得他连思考的意识都被痛觉强行拉回来。过了一会儿,他想道:“不行,我不能在这里等,昆也许还没死,还有救!她应该是被碎石埋住了。”他强撑着全身上下每一处的痛,用浮空魔法缓缓将自己托了起来。之所以用浮空魔法而不是风魔法,因为浮空魔法更加稳定,不容易出现岔子,他现在经不起几下折腾了。
浮在3、4米的空中,冰稚邪动用风魔法将地上的石头一点一点搬开。这座半山腹的暗殿并没有完全垮掉,只是被坍塌了大约1/6至1/5的一角,大半还是在的。这时,山外边一点银色的亮点飞来,远远地发出长鸣。
是银色月光龙,它和主人分开了很多天了,这会儿很快飞到了主人身边。冰稚邪现在正是需要它的时候,忙指使道:“去,把下面的石头翻开,快点。”
银色月光龙还只是个孩子,刚见到主人,还没来得及欢喜嬉戏,就被指使做事,这让它有点不高兴,它扭了扭脖子,抖了抖身体,身上哗啦啦的金属作响,那一身秘银的鳞壳在夜色下散发着沉静如水的淡淡辉光。它还是依主人之言,降落在碎石堆上去翻石头,不料动作太多,引得石堆滑动,形成二次垮塌。
冰稚邪有点恼火,想叫它动作轻点,却在滑下的去乱石中一只手臂露了出来。满是毒伤的手臂他当然认得,是昆的手,他赶紧叫月光龙不要再乱动,缓缓飞过去进行施救。
不知道为什么,昆没有被压在乱石堆底下,如果被压在下面,生还的机率无限接进于零,可能是那一次巨响后的气流将昆和他自己都掀了起来,最后只被盖在较浅的上层,而没被活埋,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昆的身体还算完好,除了早就断掉的那只手臂。他检查了一下,昆还有很微弱的呼吸,她还活着。/t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