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孟大人准备了一肚子的好话,全被憋在喉中。
“罗老……”他心有不甘,腆着脸继续游说,“这后生真的是很难得的人才……”
罗老直接把茶盞往桌上一叩,“茶也喝过了,老夫我乏了,今日孟大人来看老夫,老夫谢了,孟大人事务繁忙,老夫就不多留你了。”
竟然在赶客。
整个县里孟县丞最大,这也就是罗老了,换成平常的老头,敢这样对待自己,孟大人早就怒发冲冠。
可在罗老面前,他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在孟大人看来,罗老现在的表现就是恃才傲物,外加脾气刁钻古怪,毕竟人家是京城来的嘛,又是世家贵族,怎么可能把他一个小小的县丞放在眼里。
他并没有把罗老的当场拒绝和驱客的举动联想到孙志远身上,毕竟,在他看来,孙志远可是连见都没见过罗老。
既然罗老脾气执拗,他也不好在这里总是撩拨他的逆鳞。
他不好意思再逗留,赶忙抬起屁股,弓起腰,阿谀的说:“罗老,晚辈斗胆请您今日晚上去我府内赴宴。”
“赴宴就不必了!”罗老再度不给面子的拒绝,“老夫无官无职,只是一介散人,你就不要给我来官场上那一套,我如今是在这乡下安享晚年,那些应酬一概不参加,孟大人就不必多费口舌了。”
他语气很不客气,透着久居上位者才有的矜傲。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孟大人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劝说半个字。
只是想到今日这一来,什么事也没办成,尤其是孙志远那件事,回去后不免让淑贤小娘子失落。
他不死心地又回过身说:“您放心,我以后轻易不会来打扰您,只是……那位叫孙志远的后生,真是块好苗子啊,他十分孝顺,您身边若是再多一位孝顺的徒子徒孙,每日照顾您,也是小辈的一番心意。”
他到底是要把拜师的话直白说出口,否则是不死心的。
罗老看出孟大人心有不甘,索性哼了一声,“好啊,你把他的文章拿来我看看,瞧瞧他有没有那个能耐在我老头子身边伺候。”
孟大人大喜,急忙把文章双手递上。
罗老扫了两眼,脸色骤然难看,突然甩袖道:“资质愚钝,一派胡言!”
孟大人一惊,瞬间打了个激灵,“莫非他文章做的不合您的眼?”
“孟同光!”罗老突然变脸,指着他怒斥:“这就是你推荐给我的人,你竟这样羞辱老夫!你作为父母官,竟在老夫面前几次三番推举这等废物庸才,可见你在任上有没有为百姓做过实事,前些日子知府与我通信,言及宝江县的治安,物价与民生等事,老夫且替你说了不少好话,早知你是个任人唯亲的蠢官,老夫就该省了那些口水!”
这下,孟大人吓的是腿都站不直了。
任人唯亲这顶帽子扣下来,他这县丞大老爷的官位可就坐不安稳了。
更别说,知府可是他的顶头上司,一个念头就能夺了他的官帽子。
“罗老!您消消气,您可千万消消气。”他吓得六神无主,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干脆狠狠抽自己的几嘴巴子。
孟大人也是人精,抽自己巴掌的间隙,就反应过来,罗老突然暴怒,与孙志远做的文章有着脱不开的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