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文满脸严肃走出屋,白行简像是早知道他要说什么,不等他发问便立刻说道:“前些日子我抽空上了趟山,猎了只豹子,豹皮卖了些钱。”
庄文一滞。
“当真,你没有拿白家的钱?”他直直地盯着白行简。
“没有。”白行简将腰板挺得老直,面容沉下,“爹不信我?”
庄文脸色这才松了松,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好孩子,你为这个家已经做了不少了,如今你来到白家最重要的就是念书,这次就算了,以后切不可再分心。”
“知道了。”白行简说:“我准备入秋后就去考童生试。”
说到童生试,庄文顿时来了话头,喋喋不休地叮咛他童生试的要点,不知不觉间话题偏离近,再想不起提家什的事儿了。
“少爷,吉时到了,可要点炮仗去?”
父子俩正说话间,从外头跑进来一个穿着蓝布短打的小子,他右胳膊从小臂处折断,袖口空荡荡的。
“知道了,爹,咱们去放炮。”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与庄文父女介绍这两人,“断臂这人叫张正,口哑不能言的叫王猛,这两人是我新收的小厮,都是机灵得用的,爹以后有事只管吩咐他们。”
那两人赶忙都朝庄文父女行礼,张正说:“庄老爷,往后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我们,我们两人都是命苦人,多亏了白少爷搭救我们,如今一心一意地跟在他身边伺候,少爷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儿,少爷的亲人,就是我们的东家。”
王猛口不能言,却也是一脸恭顺之色。
庄文连忙将他两人扶起,“好好好,两位小兄弟,以后就要多叨扰你们了,别说什么吩咐不吩咐的,互相帮忙就是。”
这举动倒让那两人受宠若惊,呆在原地不知怎么好了。
白行简就咳了咳,拉着庄文到一边,低声说:“爹不用客气,他们反而惶恐了,他俩的卖身契都自愿交于我手里,可放心信任,有什么事儿就支使他们做。”
庄文听了,摆摆手,笑说道:“咱们家不讲究这些。”
又冲那两人说:“你们信任简哥儿,愿意跟随他,我们一家也绝不会亏待你们,只要你们手脚勤快,不起坏心,不做坏事,堂堂正正的做人,就和咱们自己家里人是一样的。”
在他眼里没什么主子下人之分,即便是小厮,那也都是自己人。
那两人没想到这位庄老爷这样好相处,平易近人,没有丝毫架子,而且很拿他们当人看,再看向庄文时,目光里少了敬畏,多了发自内心的敬重。
放过炮仗后,一家人又去佛龛上了香,简单的入住礼算是成了。
这院子在整个柳林胡同来看算是间小院子,可对于庄文一家人来说却太过宽敞了,三进的院子,头一进几间房都是空着。
简哥儿建议雇几个仆从来,庄文想了想,摇头:“等以后再说,眼下哪儿就用得上这样大的排场。”
对于庄家来说,眼下还在奋斗期,远不到享受的时候,一家人搬进来,一切从简就是,除了地方变了,日子还是和在清水村一样。
可白行简再三坚持,硬是让张正出门去牙行雇了个做饭浆洗的婆子,说是多个人好照料一家的生活,往后庄容做生意忙起了,家里的事顾不到,总归要有个搭把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