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宁听了,思忖片刻,试探着问:“我或许可以试试看,我爹的手恢复的不错,近来也能做木工活儿了,我只跟着打打下手,家里的活计并不多。”
白行简不由得挑挑眉头,“你行么?”
不是他瞧不上王天宁,主要是王天宁的气质,和生意人差太多了。
他性子腼腆沉静,见了不熟的人连话儿都不好意思讲,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拉的下脸张罗生意的。
王天宁面上登时闪过一丝羞赧,“你俩当我是好友,我总该在你们有困难时帮一把,方才一时情急,也没想过我到底做不做得来,是我唐突了。”
庄容噗嗤一笑,“我倒觉着行,做买卖也不见得都要吆喝,更不一定要追在客人身后喋喋不休的推销,热情有热情的卖法,腼腆有腼腆的卖法。”
王天宁本已是有些退却,正为自己的不自量力而暗暗懊恼,听了庄容这话儿,又似乎提起一些勇气。
朋友有难他自是应该挺身而出,再者,他还有那么一丢丢私心:若常来清水村,总能多碰见巧珍几回,她古灵精怪的,不似庄容那般沉稳,却十分有趣,每回见面他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开心和放松,总是期待着下一次。
想到这,忙正了神色,虚心请教道:“容儿妹妹,我需要注意些什么?”
庄容想了想,说道:“只一点,来我家的客人大多是些年长的妇人,她们过日子细致,来买皮子就喜欢讨价还价的,议价时总归会有些不愉快,若她们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话儿,只管由着她们去,尽量别起冲突,谨记做买卖就要和气生财。”
她笑着给王天宁举例子,“好比说上个月的某一天,巧珍恰巧在皮工坊里帮忙张罗,来了个邻村婶子,她是瞧上了咱们的皮子,却想着花三十文买四张,讨价还价儿了好半天,说是她闺女婆家村里的皮工坊一张皮只卖八文钱,说咱家的不值当,我瞧出她心动,那些话儿不过虚晃咱们,到最后迟早是要掏四十文的,可巧珍倒好,一听那话儿就气不打一处来,说:别家好,你还上我家来做什么?上八文钱儿她家买去呗!
那老婶子也是要面子的人,叫巧珍如此一嘲弄,噎得说不出话来,立刻转了身骂骂咧咧走了。
你瞧,这就是个反例,原本咱们让让那老婶子,她至多念叨几句也会掏钱儿的,可巧珍把那狠话儿一撂,叫她听着恼羞成怒,偏那老婶子心气儿高,人家为着争那一口气,再喜欢也不肯买了。”
王天宁恍然地点点头,“明白了,和客人斗气只会损失一桩买卖,态度温和些,少计较些,挣到这份儿钱才是主要的。”
庄容见他悟性不错,理解得很到位,就点了点头,又总结道:“咱们做生意须得一视同仁,切不可嘲讽顾客穷酸,不可以貌取人,这些都是大忌讳,天宁哥你脾气好,想来也不会为点儿小事儿和买家起冲突,至于皮子,能卖出去几张算几张,咱们皮子的质量摆在那,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嗯。”王天宁寻思着,下定了决心,“你们几时走?我回去后和爹娘知会一声,到了那天便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