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庄家正是用人之际,他无论如何也不想撇下他们父女俩离开,更不想撇下桃红不管。
在桃源那些年亏得和桃红相依为命,他还记得当年自悬崖下醒来,睁开眼看见的是桃红伸出手臂,她将他拉起,背在背上带他进桃源。
他还记得去年的除夕夜,一家几口一起许下了心愿,他亲口答应庄容陪着她一起壮大她的事业,守护她的秘密。
不知不觉,在庄家也快一年了,他早已把自己当成庄家人,融入了庄家平凡却又温馨的大家庭里。
所有的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使他更坚定了一个念头:他若抛弃了这里的一切,去寻找属于白家子弟的身份和地位,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孙弼听他拒绝的如此决绝,眼底的光芒立时黯淡了不少,不过仍是恳切地说:“小少爷,你到底是白家人,白家子弟怎能流落在外?难道你就不思念故土,思念王……老爷,难道你不想重新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庄容在旁听着两人的对话,总觉得自己在这里会影响简哥儿的判断,去或不去,始终要做个了断,他应该面对而不是逃避。
她想着,孙弼难得来一回,且足够有诚意,若他能说动简哥儿,对他来说并不是件坏事。
想到这,她心里即使难过非常,却还是清了清嗓子,“简哥儿,我想你该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和孙叔谈谈,有些事儿还须尽早做决断,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对上孙弼感激的目光,她抿唇笑了笑,回身往屋里走,“我抱宝福上外头转转去,你俩有话儿慢慢说。”
说着,匆忙进屋抱了宝福出门。
她走后,简哥儿仍站在那,抿着薄唇,刚毅棱角分明的脸上一片严肃,他望着孙弼,淡淡道:“在我印象中,爹与兄长们常年在外打仗,与我并不亲厚,只有娘是那个家里唯一的牵挂,若她还在世,我必会去见她,我生在白家,这条命是父母给的,往后当尽孝时我自会尽孝。”
只是眼下,他暂时不想离开。
孙弼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简哥儿,“小少爷都想起来了!”
“我只记得年幼时的一些零碎。”白行简扯了扯唇,“出事后的一切都不记得了。”
孙弼激动的眼睛都红了,却又松了一口气,说道:“拿到那块玉佩时我尚且还存了疑,听小少爷这么一说,果真是您!”
白行简一听这话儿,瞬间面色一变,再往怀里一摸,掏出一块玉佩来,手指在上面摩挲一遍,冷不丁眯起眼。
孙弼叹气一声,“不用分辨了,您那块是假的,有一回您睡着,我趁您不备时取走了您那块玉佩,怕您发现,塞了块赝品,您身上原来那块我已交给了大少爷过目,过些时候大少爷来了自会亲自交还于您。”
原来如此。
看来他那位兄长对他的身份早已了然于胸,早在过年那时他们就拿到了他身份的关键。
孙弼解释说:“大少爷第一次见您时,瞧见您和夫人相似的面庞五官,心里就存了疑,年前大少爷上门来,我先摸了您骨龄,接着大少爷又试探了庄文,他连您实际岁数都不知,怎会是您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