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和大女儿王槐听着她的话儿,一时间都愣在那,并未打断。
庄容说出了她们不知道的内情,有些匪夷所思,望林家竟私下补贴了聘礼,这事儿就够她们震惊的,顾不上打断庄容,任她往下说。
“堂姐的做法不单寒了堂叔堂婶们的心,更是寒了我们自家人的心,更别说周婶儿家,可换个角度想想,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真要嫁进王家,说不准带来的不是好日子而是灾祸,她如此低劣的人品,逃了婚,反倒是王家家门之幸。”
周氏听着这些话儿,神色里隐约透出几分赞同,这个理儿她也想过,那姑娘既然不肯一心一意嫁来过日子,就算强逼着她进门反倒是坏事,可仅这个理由还是说服不了自己,那姑娘兴许是觉得王家不够好,兴许是外头有相好的了,无论什么原因,都让王家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王槐更是直截了当打断庄容说:“你到是会巧辩,你怎么不说新娘落跑了,我爹娘在村里遭了多少人嘲笑,以后天宁怎么抬的起头来?”
庄容面色一凛,直盯着王槐说:“和安稳舒适的日子相比,大姑奶奶觉得那点名声算什么?王家这次不娶我堂姐,实是幸运!我大堂婶当日保媒,仅是瞧着我堂姐可怜,又瞧着她平日里老实温吞,实则她对我堂姐的了解也不过是皮毛,经了这次的事儿,我大堂婶才醒悟过来,也直说幸亏她没嫁来,不然才是真对不住王家。”
“是,听了你这话儿,我家是庆幸了。”王槐突然激动地眼角发红,“可我爹的手呢?若不是出了这意外,他身体健壮,至少能再做二十年的木工活,我倒宁可她嫁进来,哪怕她是个好吃懒做的,我爹多做二十年木工活,白养三五个闲人都不难,可我爹眼下这样了,这笔账又该算在谁头上?”
她话儿问的犀利,可庄容早有准备,当下抿唇说:“这婚事可不能用几个钱儿来衡量,大姑奶奶该听过一句话,娶妻不贤祸三代,我堂姐无德,进门后不见得只是好吃懒做,她以后有了生育,祸害了王家的后辈怎么算?当娘的言传身教比学堂夫子的教诲还重要,况且天宁哥是个敦厚持重的性子,若夫妻不睦,这样的日子过一辈子,受的憋屈和苦累是多少钱儿也无法弥补的,大姑奶奶不会不明白这个理儿?”
王槐一时无话,她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耍横的妇人,听了庄容这话儿,心里便思量着,她这话是有些道理的,一时才沉默下来。
庄容顿了顿,又说:“我说这些话儿,是宽慰着婶儿和大姑奶奶别为这婚事惋惜,万万没有推脱责任的意思,该承担的我家必会承担,那六贯聘金钱儿,三天内指定送来,当初伯和婶儿为了这桩亲事筹备的物事,但凡有损毁的,我家一律按原价折返现钱儿赔给你家。”
她把这两点说了,周氏和王槐脸色都是无动于衷。
想想也是,新娘子都落跑了,谁又会在意那几个置办家什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