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见,他抬手轻柔摸了摸赖猴儿的脊背,小猴儿亲昵地弯下腰,用脖子在他脸上蹭蹭。
一番逗弄后,他正了正脸色,轻手轻脚走出院子。
推开院门,即刻便对上一对幽绿的狼瞳,像两颗萤火虫般闪烁着幽光。
白狼在庄文家院子对面静静坐立着,庄家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凝重,散发着阵阵恐怖的杀气,白行简一招手,那杀气立马四散消失,白狼狂奔过来,直立起身体,前蹄搭在白行简肩头,热络地舔舔少年的脸颊,哪还有前头那般冷静理性的捕猎者姿态。
月色下,一人外加两动物,悄么声地朝着村东南边走去。
这一晚,庄容睡了个好觉,早起听到公鸡打鸣,才伸了个懒腰醒转。
推开窗户,一眼就瞧见白行简已经起身了,正捧着一盆鸡饲料朝着鸡舍走去,庄文站在他身后絮叨:“成鸡和小鸡分开喂,小鸡只喂饲料不喂粮,成鸡一顿约小半盆,昨个那些剩菜汤伴饲料是留着喂猪的,你须得分开来……”
庄容心说,她爹别看读了大半辈子书,说起话来文绉绉的,一点不像个农户,实际对饲养和务农的事儿还是挺有水平的。
原先没有续命草时,他还因痨病病重,却也硬撑着破败的身体,把家里那些鸡喂养的壮壮实实的,姐弟俩吃鸡蛋全靠那几只母鸡。
她站在窗下看了会儿,就取了洗漱用具出屋洗漱,接着又去厨房做早饭。
桃红跟着进厨房给她打下手,熟悉了几天,外加庄容不厌其烦地指引,她已经能算的上半个小帮手了,洗菜、递葱、倒水,做的有模有样,省了庄容不少功夫。
庄小宝一睁眼就缠着白行简,简哥儿长简哥儿短叫个不停,一会儿拉着他去看昨个写的字,一会儿又拽着他打弹弓。
庄家小院里乱哄哄的,又是一个忙忙碌碌的清晨。
两三里外的老庄家同样也是鸡飞狗跳。
一大清早,庄王氏的一声尖叫打破了全家的宁静。
她端着鸡饲料盆儿傻眼地站在鸡窝前,“砰”一声儿,连盆带饲料全落在地上,饲料污满了脚面也不管不顾,只是白着一张脸,惶恐地瞪大眼儿:“鸡呢?鸡呢?昨儿晚上还在,都死啦!?”
庄健在廊下扎玉米,立马扔了活计冲上去看:“死了?”
田氏从南边推了窗,抱着宝福伸了脑袋往外看,带着满腔起床气:“这一大清早的,娘嚎给谁听呢,吓得宝福都醒了!”
正嘟囔着,庄健一声“鸡都死了!”惊得她心头一悚然,麻溜从屋里跑出来瞧。
鸡窝门大敞着,满地的鸡血鸡毛,里头二十多只母鸡,脖子全都被咬断,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有些已经被掏了肉吃干净了,只剩下一身薄皮,有些尚来不及动嘴,就连那两只公鸡都遭了殃,鸡毛被拔了一地,肚子被利齿撕开,肠肠肚肚洒了一地,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三人都被这场景震的头皮发麻,一时站在那说不出话来。
庄显贵气喘吁吁地从堂屋里赶了来,一看这光景,人就先站不稳,晃了晃。
庄健赶忙去扶他:“爹!咱家这是遭了狼灾,天可怜见的,那么多只鸡,几个年头的心血一夜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