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五天过去了,少年虽不会说话却手脚伶俐,遇上不会做的活儿也知道默默在旁边瞧着跟着学。
到了傍晚,已经学会了在案板上揉面。
庄文站在厨房外,乐不呵呵地看着少年揉面的背影,心里就寻思着,要是庄容能嫁这么个可靠的伴侣,虽没有大的本事,却也嫁得踏实,人勤快,不懒散,难得的是本性善良知道感恩。
他笑眯眯地走到庄容跟前,才提了一句,就被庄容给怼回去。
“爹!前头是谁说的男女大防,这会儿又不讲究了?”
庄文只好闭嘴,压下这话题,再不提了。
清晨,庄小宝去了学堂,庄文就招呼布谷来暖房书桌边。
他面前摆着一本厚厚的《百家姓》,翻了几页对那少年说,“布谷这名字是你娘给你起的?”
少年唇角轻轻弯了弯,指了指窗外树上的飞鸟,用嘴型说:“布谷。”
庄文恍然大悟,失笑说:“该是你小时候,你娘抱了你哄,恰好听到了外头的布谷鸟叫,就这样唤你了,倒也是有趣。”
“不过。”他正了正神色说:“这名儿只算是个乳名儿,孩童时期尚可用,长大了再用就让人啼笑皆非了,你娘她身有残疾,让她替你取个名儿,也着实难为她。”
说着,指了指面前的书卷,“叔不才,念过几天书,也曾中了秀才,于县学念了五年书,离举人也只差临门一脚,你若是不嫌弃,叔帮你取个名儿可好?老话说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在叔看来这姓名也是一样,它传承了长辈的情、意、志,你总得有了姓有了名,这辈子才不算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少年定定看着庄文,眼睛微微热了热,偏了头看窗外,轻轻点头。
庄文如何瞧不出他感动,也不挑破,若无其事笑着说:“你可知你爹姓什么?若是知道,在这百家姓里挑出来,若真是不知,也就只能先取个名儿。”
少年眉头拧起。
他自记事起,身上带了块玉佩,背面印刻一字儿:“白”。
后因那玉佩生了许多事情,他九死一生,险些被人打死,他便把玉佩收了起来,再也不带在身上。
现在想想,后头那“白”字儿,约莫就是他姓氏。
他点点头,目光落在百家姓上,连着看了几页,伸手在一字上点了点。
“白?”庄文看他。
少年点头。
庄文寻思了一会儿,片刻后,眼睛一亮,说道:“叫白行简可好?简单做人,简单行事,《论语·雍也》说:居敬而行简,以临其民,不亦可乎?叔瞧着这名字适合你。”
少年想也不想地点了头,朝着庄文又是深深一揖。
“自此往后你就叫行简了。”庄文殷殷地看着他,“若是你再小两岁,能去学堂念几天书是最好不过的,如今怕是迟了……罢了,你有这打猎的本事,想来这辈子好生经营日子,也是吃喝无忧。”
傍晚,庄文就叫来庄容和庄小宝,郑重其事说:“爹给布谷取了名,叫白行简,以后你俩叫他简哥儿,别再布谷布谷的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