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匆披衣服下了炕,推门出了院子,另一头庄文也听见了动静,庄容走出屋时,南屋里的油灯同时亮起了。
片刻后,门被推开,庄文披了外衣走出来。
一眼看见庄容,疑惑地问:“你也听到拍门响了?”
“嗯。”庄容正要说什么,就听门外的拍门声愈发急促了,和庄文对视了一眼,齐齐走出院子开门。
灯瞎火的,瞧不清人影,但隐约瞧着是个瘦高的身形,怀里横抱了个人。
庄容凝神盯了半响,不确定地张口,“布谷?”
大雪簌簌地落了一整晚,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就是这深夜,也被白雪映的有了几分亮光。
借着亮光,庄容越发瞧着门外的人像布谷。
那人从喉咙里嘶嘶哑哑的发出了一声,听不真切,可庄容一下子就确定是布谷,连忙闪身让了让,“先进屋再说。”
少年朝她点点头,毫不迟疑地抱着怀里的人冲进了院子。
“进堂屋。”庄容一路小跑开了堂屋门,站在门口招呼布谷,又说:“先把人放我屋里炕上,爹快去点油灯。”
庄文被这突发情况弄得懵懵的,却也心知,这么晚,少年抱个人来,说不准是出了什么大事儿,急忙应声了,匆匆进灶房去拿火折子。
片刻后,油灯点燃,照亮了昏暗的屋子,庄容父女才看清炕上躺的,居然是桃红。
她奄奄一息地躺在那儿,双眸紧闭着,庄容走过去摇了摇她的身子,却怎么摇也摇不醒人。
她回头看布谷,一脸凝重地问:“桃红婶儿这是怎么了?”
话问出口,才想到布谷是个哑巴,又懊恼地跺了下脚。
那少年布谷此刻再也没了往日里的高冷,走过来拉了庄容的胳膊,指了指喉咙,又做了往外吐的动作。
他嘴唇蠕动,似乎是想说什么。
庄容知道他口不能言,连忙猜测,“婶儿在家可有呕吐?”
少年立即点了点头,忧心忡忡地等她的下文。
庄容又问:“拉不拉肚?”
少年摇头。
“人昏过去了有多久时间?”
布谷伸手比划了一个数。
“一天?”庄容心里咯噔一下,咬了咬唇说,“不行,须得看郎中,我先喂她些药粉,要是赶天亮人还醒不过来,咱们就上县里。”
她自是知道续命草有多神奇,却也不敢真的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续命草上。
万一桃红婶儿因耽搁出了什么事儿,那就是人命关天的事儿。
庄文看了这情况,走上前把了把桃红的脉,蹙眉说:“情况不好,脉象微弱的很,先前是否吃坏了东西?”
他扭头看布谷,这是庄文头一回见这少年,打眼望去的确长得标志非凡,哪怕他穿着破旧的兽皮坎肩儿也挡不住一身的俊美之气。
不过眼下也无心顾及这些,知道少年口不能言,他摆了摆手说,“容儿去拿草药了,你别急,这草药有奇效,吃了兴许会有好转,若没有好转,连夜去镇上找郎中看。”
明个再去县里怕是赶不及,一来耽搁时间长,二来路途遥远。
镇上也有药堂,离村庄不过大半时辰路程,请郎中也比县里方便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