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直直看着布谷说:“巧珍毕竟是我的朋友,你怎么能这样吓她?我以为这些时日,我们好歹算朋友了,才带了巧珍上山做客,可你……朋友就该相互信任,你对我连这么点信任都没有,我很难过。”
他和巧珍两个推推搡搡的小打小闹也就罢了。
野狼毕竟是野兽,他这样不分轻重地招它出来,庄容是真的生气了。
布谷抿了唇,眼中似有一闪而过的懊恼,却还是倔强地盯着她,仿佛在说,他做的可一点没错。
庄容见他的模样,就知道是鸡同鸭讲了,长长叹出一口气。
算了,他毕竟成长于山野,与人打交道他不擅长,更是不懂得那些为人处事最基本的道理,是她强求了。
她蹲下身,从地上扶起巧珍,“巧珍,快醒醒,咱们家去。”
巧珍这才慢慢缓过神,脸色发白,眼泪不住地往下掉,竟说起了糊话,“不不不,不睡,我不睡,快跑!狼要吃我……”
“不怕,咱们回家。”庄容搀扶起巧珍,看也不看布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桃源。
少年无措地站在干枯的银杏树下,身形瞧着竟有几分萧索。
过了好半天,听不见前方那攀爬的脚步声,他才背了弓箭蹿上树,站在那处经常眺望的高点,像往常庄容走时一样,拉满了弓严阵以待,竟是在替她们站岗放哨。
直到两个姑娘的身影慢慢变成两个极小的小点消失在视野里,他才收了弓箭。
靠在树干上,薄唇抿成一线,双眼里满是落寞。
桃红手捧了小炭炉欢欢喜喜跑出来,却不见院子里的人,她奇的左右去找,又拉了布谷,指着峭壁的方向,示意他下山。
布谷摇了摇头,冷不丁从嗓子里冒出低沉的一句:“不去,好好活下来,不需要旁人。”
好好活下来,是他有记忆以来,无数个夜晚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咒语,直到今个他才知道这话是一个妇人对他说的,可她又是谁?他到底来自哪里?
桃红急了,拉着他说什么也要下山,“找,媳妇儿!”
布谷却自她手里抽走胳膊,大步走向山崖,三两下跳进深山里不见踪迹。
“坏蛋!”桃红气的直跺脚,转身就往山下走,少年却去而复返,拽了她的胳膊说:“不去,她生气了。”
“你凶、容儿?”桃红恨恨地在他身上拍了一巴掌,指了指屋里,嘴里乌拉乌拉说了一串话,“碳炉、容儿给的、暖和,容儿好!”
她讲话没什么逻辑性,也不够连贯,可少年却像是早已习惯。
眼里的懊恼又更深了一分,“天晚了,明天去。”
另一头,庄容带着巧珍下了山,直到回了家,巧珍脸色才稍有缓和。
想起自己先前那副怂包样,她又是懊恼又是来气,“照你说的,那狼竟是那哑巴养的,他也太坏了,竟然拿狼吓唬人!”
庄容心里感叹一把,对那少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叹气道:“是我思虑不周,你前头说要去,我没想那么多就带你去了,要是知道他这样防备外人,我指定不让你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