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他被打的浑身是伤,她就一阵纳闷,按说少年母子常年在山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仇家才是。
庄容抽了抽嘴角,该不会是少年身负什么绝世宝物,被仇敌追杀这种狗血剧情吧。
她摇了摇脑袋,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说了正事:“爹,明儿去县里的牛车上谁家借?”
“村西边王全家,爹今儿已打好招呼。”
现在是农闲,借牛车很方便,哪家有牛,打声招呼就成。
庄文就思量着说:“今年才入冬就这样冷,怕是个凛冬,眼看你和小宝身量都长了,这次去裁些布,称些棉花,给你俩一人做一身冬衣吧。”
攒钱归攒钱,也不能苛待了一双儿女,庄文是宁肯自己缺吃少穿也不能亏了儿女的人。
“好啊。”庄容应声,“好久没去县里了,我也想转转。”
有些话不好对她爹启齿,棉袄裁不裁都不是紧要的,她的月事于十天前头一回造访,得去裁些软棉布用,身上贴身穿的小衣也小得不成样子了。
两人正说着话,张氏过来了,急匆匆进屋说:“听王家的说,你们爷几个明天要上县里?”
“是啊,嫂子什么事儿?”庄文问。
张氏就说:“巧珍这死丫头,在家里头闹着要皂胰子,说是秀娥也有一块,田氏上县里买回来的,丫头家大了,成日就知道攀比打扮,可愁死我了。”
庄文听了这话,不自觉看了眼自家闺女,心头就暗暗有些愧疚,他一个大男人家,心思没那么细,自家的女儿过了年也要十四了,正是爱打扮的年纪,可他这个爹却从未想到这些。
他暗暗想着,明上县里去,少不得要给女儿买些小物件儿。
张氏嘟囔着说:“我想着就去给她买吧,省得她再闹腾,明儿我和巧珍一块去,顺道看看阿固,前个儿他托人捎回来的口信儿,说是在福满楼里头做了伙计,我心里头还是不大放心,得亲去瞧瞧他。”
庄文一思量,板车坐四个人,前头牛背上骑一个人,五人刚刚好。
就笑应下来,“成,明儿咱们一块儿走。”
商定好了,两家各自吃了晚饭就早早歇下了。
第二天,天不大亮就在庄文家门口集合。
巧珍今儿穿了一身簇新的蓝袄子,鞋子还是旧的,棉裤半新不旧,像是穿过一冬,头发梳的油光锃亮,仔细一看,发髻上还插了根细细的银钗子。
姑娘家大了,最知道臭美,每回去县城就更是要把自己打扮得干净体面。
庄容还是一身往年穿过的灰扑扑的旧袄子,和巧珍站在一处,立马就相形见绰。
庄容也不在意,神色大大方方,又是套牛车,又是搬箩筐,忙得不亦乐乎。
庄文瞧了,心头却不是滋味儿,天下间做父母的没哪个忍心瞧着自家儿女比旁人家儿女窘迫的,他心口一阵发酸,只想着今儿无论卖兔卖了多少钱,都要拿一部分出来给女儿买些衣裳首饰。
不由得又想到周氏,若是周氏还在,以她干净勤俭的性子,指定会把一双儿女收拾得利利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