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了,她总算瞧清了少年的面容,翘鼻梁,丹凤眼,眼尾斜斜上勾。
虽未长开,五官却透着锋锐凌厉,不说话时,让人心生莫名的寒意。
可没等她再细细瞧,少年就挪开了。
她进几步,少年便往后退几步,始终和她保持着距离。
庄容知道,这少年身上怕是有些故事,那天在破庙受的伤也定然有来历,他年纪小小就被人伤害成这样,防备心自然会重一些。
她也不气馁,又软声问:“你的伤好些了?我给你那些药粉好不好使?”
她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少年,比如他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那婚书他见过没有,但顾及到他是个哑巴,也只能先挑些简单的问。
她等着少年点头或摇头,可等了半天,少年依旧直直的站在那儿。
“要不,我帮你瞧瞧伤势吧?”庄容尝试再往前走了一步,可刚迈了个脚儿,少年却像是受了什么威胁,立刻防备地往后退几米,双眸浮现幽幽的凶光。
“好好好,我不接近你了,你别激动。”庄容平摊两手,做出和缓的沟通姿态,往后退了些:“就站在这儿和你说话成么?听你娘说你叫布谷,我可以这样称呼你不?”
不知是不是这称呼起了作用,少年眼里的凶光散了散,盯了她一会儿,突然转身退到墙边,单手撑着墙壁,眨眼间便飞跃了出去,那身手,利落的不像话。
庄容原地咂嘴儿惊叹了半天,脑海里又浮现出破庙那天,少年带着伤利落离开的身姿。
她在院子里站了好半会儿,也不见少年,知道他是不会再来了,这才转身回屋去。
这一晚虽没沟通成,留了许多疑惑在心头,但总算有些收获,知道这布谷到底是何许人。
第二天一早,庄容还未睡醒就感觉到有什么暖暖的东西在脸上轻轻抚摸着。
她睁开眼,对上了桃红放大的脸,她的手在庄容脸上戳了戳,“可爱,娃娃。”
不知桃红从哪儿听来的词儿,许是隐约体味到其中的含义,就记下了。
庄容感觉得到桃红打心眼里对她的喜欢,许是当了娘的人都这样?
庄容自小是孤儿,从没在母亲那里得到过拥抱和爱,所以对亲近之人的亲昵一点都不反感,反而有些渴望。
她也不抵触,同样伸手在桃红脸上也戳了戳,“婶儿也可爱!”
桃红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从炕上坐起身,微微弯了腰,朝背上拍了拍,示意庄容伏上去。
庄容被逗得一乐,“婶儿,我都这么大了,才不要人背呢,咱们该起床了,你不想布谷吗?”
这话落下,桃红立马变了脸,匆匆趿拉鞋下炕,眼里明显透了担忧和焦急。
庄容有心逗她,“婶儿,你别走了,就在我屋住下吧。”
桃红眼里的焦急更甚,不停“布谷、布谷”地嚷嚷着,焦急地在房子里打着转转,情绪焦躁。
庄容赶忙正了正神色说,“逗你的,婶儿,吃了早饭就快上山去吧。”
得了她的应允,桃红大松一口气,推门就出了院子,指了指大门外,眼巴巴看她。
庄容知道她想立刻就告辞,也不再为难她,“饿着肚子可不成,我去厨房给你取点干粮,留着路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