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就敛了笑,“那容姐儿别看她岁数不大,就是个狐媚子,见天儿勾搭我家志远。”她往身后堂屋瞄了眼,凑到赵媒婆耳边压低声说,“也怨我爹当年糊涂,瞧着庄文是个秀才,以为他能考上个举人,这才想着结两家之好,原也只是嘴上说说的……”
赵媒婆恍然大悟:“还有这么一回事儿,这容姐真是不要脸,要不是志远娘你出面,我都不想给她保这媒!”
庄孙两家订娃娃亲这事,村里无人不知,赵媒婆当然也知晓。
前两年,两家为这事闹翻了脸,孙家硬是推翻了当年定亲那事,也是人尽皆知。
她先还纳闷马氏为啥这么好心要帮容姐儿说亲,偏偏说的却又是这六亲不靠的穷苦人家。
原来是怕这容姐儿挡了远哥儿的道。
“可不是,这事儿就有劳赵婶子多多费心了,事成了必有重谢。”
赵媒婆朝马氏挤挤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你就放心瞧好了。”
赵媒婆喜滋滋地离开,直往南坡山上去。
马氏就回身往堂屋里走,孙仲早在堂屋里瞧得清楚,上来就问:“就见你和赵媒婆叽里咕噜说了半响,那事到底成是没成?”
“爹放心,眼见就要成了。”马氏笑说。
等那傻妇人缠上了庄容,村里起了风言风语,她就是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
孙仲看她信心十足,也不再多说什么,“那就好,早些把她嫁出去,没得坏了远哥的前途。”
他掐指一算:“远哥儿去县里赶考也有两天了吧,还不知考得顺不顺,明儿备了驴车,咱们去县里头瞧瞧。”
孙刘氏正在饮茶,闻言,动作顿住:“急什么急,明儿上午才考试,张榜还要到五日后呢。”
孙仲就起身说:“你坐得住就在屋候着,我要和他爹亲去一回,今年这场要是考不中,刘家那头落个没脸,说不准连婚事也受影响,我还是去去安心。”
“我和爹一起去。”马氏心里也没底儿。
跟刘家的亲事,原本按刘老爷的想法是定在明年初,也是存了看看他志远能否考上秀才的心思。
但那日志远和淑姐儿远远见了一面,许是女方瞧上了远哥儿,刘家那边突然松了口,两家很快一商定,把日子都给定下来了,下月十五下定,三天后迎亲。
就要成亲的节骨眼儿上,孙家人一个比一个焦灼,要是志愿落榜了,不知刘家那边会不会生变。
孙刘氏见丈夫和儿媳都急得上火,再去喝碗里的茶水,也有些不是滋味儿了,沉着脸说:“不至于的吧,我看亲家公为人很耿直,做不出背信弃义的事儿吧?”
她理所当然地说了这话,却不想想自家对庄文一家才是真正的背信弃义。
孙仲老脸莫名红了红,横她一眼说,“没听说过一句老话吗,良禽择木而栖,动物尚且知道歇在那舒坦地儿,刘家又不是傻的,志远要是没中秀才,他屋不反悔才怪!”
孙刘氏还想说什么,只听得有人在外头使劲拍门,便赶忙起身出去开门。
门外站着个风尘仆仆的青年,穿着正通镖局的衣裳,扬了扬手里的信:“是孙仲家?有你家的信,刘县侍送来的。”
有人雇了镖局里的信使,快马加鞭的来给自家送信,这可真是几十年来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