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容就扯了扯庄文的袖口,示意她爹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一大家子都不讲理,大伯也是昏聩,净跟着庄王氏和田氏作妖。
也就是老庄头,虽然为人自私了点儿,却还知道顾大局。
庄文看了看地上的庄老爹,心里有几分不忍,好在庄健飞快从屋里取来了止血草粉。
乡下人的土法子,把草药晒干磨成粉,止血还是很给力的。
庄文眼看着庄健给他爹头上缠了布条,这才安了心。
庄显贵挣扎着站起来,对庄文说:“你当众承诺了要给家还钱,这事不是儿戏,牛牵去吧。”
庄容听了庄显贵这话,也不客气,走过去从地上捡了牛绳,“谢谢爷爷,不早了,我和我爹先告辞了。”
庄王氏余光瞥了庄容,心里就是一阵窝火,指着庄文说:“牛还要下地,哪有多余的给你上县里用,你不来倒好,一来就惹出事儿来,你滚!你爹也不用你看着,滚得远远的!”
她说着就要抢夺庄容手里的牛绳。
庄容把手往后一背,“奶奶,我和爹现在可是一心给屋里挣钱呢!”
“你就少说几句吧。”庄显贵拦了庄王氏,“还不赶紧搀我回屋去!”
庄王氏还要再说什么,庄显贵强硬打断她:“阿文在县里故交多,指不定有其他挣钱门路,不让他去,哪来十贯钱!”
庄王氏一想,庄文当初在外头教书的俸禄钱儿不少,指不定这次又去打听了,这才闭嘴。
她冷哼一声,“家里这头牛就值七八贯钱,仔细着点儿!”
庄容心想着,你还好意思说呢,当初家里的牛还是她爹娘攒钱接济才买来的,后来那牛生了小牛犊,赶上老庄家盖房,两口子就卖了老牛,留了这一头小的。
要不是爹娘当年的接济,以老庄家的家底儿,能买起牛才怪。
不过,眼下牛能借到手就是好的,她也不和庄王氏再口舌之争,拽了她爹的手就走。
庄小宝一直规规矩矩在路边等着,见父女俩人回来了,微微松了口气。
三人把粮食驮上板车。
庄容胆子大,主动提出坐在牛背上,庄文带着庄小宝坐在板车里。
牛儿走得不快,一家三口就慢悠悠上了路。
前脚走,后脚就有个四十多岁的半老徐娘上了门,她脸上涂了粉,穿着一身绛红襦裙,脸上挂着殷切的笑意。
连拍数下门,里头没人应。
不远处有人喊她:“赵家的,找阿文什么事儿啊?一家子去县里了,没在。”
赵家的一听,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散了,回头和跟来的女人叹了一声,“人没在,我也没法说了。”
她从袖子里取出两棵枣给女人,连哄带说:“要不你先回山里候着,下回我再来帮你说。”
女人接了枣,一股脑塞进嘴里,嘿嘿一笑:“好吃……”
赵家的瞧见女人黑长的指甲,撇了撇嘴,“成了,你回去吧,过不了几天我再去叫你,还给你枣子吃。”
女人得了应承,欢欢喜喜的往南边去了。
乡间小路上。
一辆牛车缓缓往前行驶着。
借个牛就发生了一通小风波,庄文心里大概不舒坦,一路都是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