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庄容当众承诺三年不嫁的事儿,庄文欣慰之余,更多的是心酸和愧疚。
还是他这个做爹的没本事,才让女儿跟着受苦受罪。
但他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只是默默在心里合计着过了年就上县里去教书的事儿。
次日早。
因要去县里,一家三口起了个大早。
要带的粮食已被庄文收整好放在院子里,吃过早饭,庄文交代了姐弟俩几句,说是去借个牛车,便面色凝重的出门去。
庄容瞧出他爹心里有事儿,眉头也跟着蹙了蹙。
庄文一家三口往年出门都是去南头老屋里借牛车。
但发生了昨天的事儿,南头怕是要借此刁难。
原主不怎么出门,对村里的情况了解不多,庄容就问庄小宝:“小宝,咱村里还有谁家有牛车?”
“除了爷爷奶奶家,相熟的老李家、老陈家都有,但最近农忙,牛都在地里犁地,爹一定怕麻烦了别家,是万万不肯张口的。”庄小宝犯愁地说。
也是,以庄容对庄文的了解,这个节骨眼上,庄文肯定不会去找乡亲们借牛车。
可去县里又少不了牛车,要不光这两大袋粮食,一家三口就拿不了。
想到这儿,庄容心里一动,“小宝,咱俩把粮食抬出去在门外等爹,姐跟去看看,你在门口等着姐。”
姐弟俩吭哧吭哧抬着粮食出了屋,刚把两袋粮食放在路边,不远处,一辆驴车缓缓驶来。
驴车上坐着个眉目疏朗的少年,面容姣好,但眉宇间却透着高傲之色。
见着来人,庄小宝倒是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面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庄容却暗呼倒霉。
她故意侧着身子,弯下腰假装收整那几袋粮食,想错过和来人的照面。
“吁——”车上的少年唤停了驴子,侧头俯视庄容:“庄容,你昨个儿好生出风头,十贯钱不是小数目,我原看着你说话做事都谨慎,没想到你现在倒是敢口出狂言。”
这人正是去往县里参加童生试的孙志远。
庄容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凉声说:“我自个儿应下的事我自会解决,用不着别人说三道四。”
孙志远面上掠过一丝恼怒,“冥顽不灵,为了一时的义气,不惜败了自己的家,亏我当初还以为你会是个贤妻,我真是看走眼了。”
庄容直接被气的笑了,先不说她和孙志远如今没什么关系,这小子就是狗眼看人低,凭什么觉得十贯钱就能败了家?
“你可快别门缝里瞧人了,能不能还清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来说风凉话。”庄容冷了脸,“好走,不送!”
孙志远失望地摇摇头,“我劝你好自为之,尽快找个人嫁了,过个安生日子,别再整天做些不知所谓的事,嫁过去了也须得孝顺公婆,再这样桀骜不驯,迟早会被休弃!”
庄小宝气得扬了拳,“不准你骂我阿姐!”
“小宝乖,咱们不和不知所谓的人斤斤计较。”庄容急忙拉了庄小宝的手安抚。
转脸儿就对孙志远说道:“不劳你操心了,你只管管好你自个儿,别连个秀才都考不中,可就成了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