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慈舟就想赶紧起身,去附近搜寻合适的石料,现场制作成石磨,再来精加工粗粉灰面。
可是,他的手头上,除了仅有的一把砍柴的柴刀,就连石匠最基本的凿子、铁錾和锤子都没有。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慈舟仔细想了想,觉得还是欠了考虑,就立即断绝了这个有点狂妄的念头。
仔细看了看,柴刀的握柄还是蛮光滑的,凑近着放在新落成的引水渠出口下面,用力地摩挲几下后,斑斑汗迹就清洗干净了。
从陶罐里取出的面粉,板结地有些严重,被敲开成几块后,慈舟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放在砧板上敲成更小的碎块,然后用柴刀刀柄翻滚着,用力碾过去,将块粒弄得更细碎,直接变成粉末为止。
与此同时,月婵正在猎人小屋的中心位置,悬吊炉灶下的火塘里,尝试着生火做饭,砍柴时剩下的细碎刨花很蓬松,和木片堆在一起,成了最好的引火物。
不知道从哪里翻找出两块灰扑扑的燧石,月婵握在合适的位置,对着刨花和木片的方向,用力地互相碰撞手中的石头。
咔嚓一声,擦亮几颗火星,还未落在刨花上,就凌空熄灭了。月婵不甘心地凑近了些,继续再作尝试。
可惜的是,一片卷曲起来,薄薄的刨花被意外出现的火星灼烫出细小的焦痕,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让月婵感觉很是气馁。
一而再,再而三地尝试,时不时出现的一溜火星,令人感觉到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可是,这短短的一步,月婵就是迈步过去。
直到她抓住满是棱角燧石的双手都有些发麻了,慈舟才注意到这里的难处,赶紧过来帮忙。得知是引火石出现了一点问题,他二话没说,劈手夺了一块燧石,手中的柴刀在上面用力一划。
一溜几十颗火星,有如瀑布似的落下,在堆地很厚的刨花和木片里,迅速引燃干透的锯末,青灰色的浓烟迅速冒起,黄白色的锯末迅速变焦,被捂成一堆闪烁着火星的暗红色热烬。
随着慈舟深吸一口气,微微用力地一吹,风助火势,这点星星之火,转眼过后就将火种波及到刨花和木片身上,让它们一并被焖烧着。
眼看着引火堆都准备地差不多了,慈舟才鼓起嘴巴,呼地一声,吐出一大口新鲜的生气,藉着无处不在的火星,彻底点燃这个小小的火堆。
干燥的树枝,薄厚不一的木片,被慈舟小心翼翼地放在外面,临时搭起架空的火堆,在锯末、刨花和木片燃烧殆尽前,火种早已顺利地转移到树枝和木片上去。
熊熊燃烧的火焰,不仅照亮了这座夜色笼罩下的猎人小屋,为黑暗带来希望和光明,一阵阵腾起的热浪,还驱散了两人长途跋涉,汗水打湿衣服的些许不快。
遍布灰绿色霉斑的腌肉,被月婵轻轻地放在火堆上,橘红色的火焰有如地狱犬贪婪的火舌,不断地舔舐着粗盐和岁月联手准备的风味。
斑斑点点的无数霉菌瞬间脱水炭化,要么变成黑粉扑簌簌地落下,要么凝结在腌肉表面,久久不愿散去。
慈舟趁着女人烤火取暖,侍弄腌肉的时候,将两根铁丝悬空吊在房梁下的双耳陶罐取下,罐口朝着火堆,发现里面有不少沉淀,赶紧起身走出去,借助星月光芒的照耀,来到引水渠附近,不仅洗掉罐子外面烧久了就会出现的灰烟,还将里面的食物残渣也清洗干净了。
“现如今,我们手头上只有粗面和腌肉,勉勉强强做一大罐面疙瘩汤,应该能应对过去!”
回到猎人小屋后,慈舟手里拎着蓄了一半山泉水的陶罐,还有一大包仔细碾过的灰面,不慌不忙地开口解释,同时接过月婵用铁钎插进去,用力挑起,放在自面前的烤黑后的腌肉。
两人分工很明确,女主内,男主外,毕竟此时的女人,废掉了神魂大成的境界,甚至改易成另一条通往长生的道路,修真!
慈舟左手拎着烧焦的腌肉条,再次来到引水渠的出水口处,起先用双手大力揉搓,狠狠地蜕掉一层焦色皮壳下来,而后遇上霉斑烧过留下的顽固痕迹,才用柴刀的锋刃使劲地剔除,直到露出黄糖色的腌肉皮为止。
当他回到猎人小屋后,半罐山泉水煮开后,发出“咕咕咕”水泡炸裂声的陶罐,月婵小心翼翼地倒入男人碾压地很细的灰面麦粉,用铁钎轻轻地转动着,务必保持不会结块,粘住陶罐底部焦化。
月婵看到男人的疑惑后,开口解释道:“杂质太多了,面性也不好,弄不出面疙瘩,还不如弄一罐面汤。腌肉呢?”
慈舟拎起左手的腌肉条,暗自庆幸早就把柴刀仔细清洗干净,便放在砧板上,将腌肉片成薄薄的肉片,一股咸香的风味顿时弥漫开来,甚至从房梁之间的缝隙,渗透出小屋,被森林里夜行生灵嗅闻到。
可惜的是,当它们悄声无息地潜近猎人小屋时,跃动的火光就令大多数野兽知难而退了,更别说其中颇有灵性的魔兽,凭着与生俱来对危险的敏锐嗅觉,察觉到小屋里的一男一女,根本不是普通人,而是披着人类外表的恐怖怪物。
与此同时,月婵凭着女人天生的直觉,也对周围的异常动静有所察觉,她抬头看了一眼男人,慈舟笑道:“你在屋子里待着,我出去看一看。”
当慈舟推门而出,顺手将房门轻轻合上,肆无忌惮地发散出自己的气息,还敢驻足停留的猛兽,就只剩下一头凶暴狼獾。
在秋天里拼命猎食,为自己挂上一层厚厚的肥膘,这头超过寿命极限,渡过自己二十八岁生日,成为凶暴生物的大家伙,有着远胜于黑熊的魁梧体量,算得上是称霸一方的森林之王。
慈舟藉着无处不在的星月之光,看见这头凶暴狼獾的皮毛是换季后的黄褐色,唯有脖子和后背有红领巾似的火焰色鬣鬃,蕴含着非常可怕的气息。
“既是一头凶暴生物,同时也因火元素亲和特性,拥有一定的施法能力,很不错的对手,就目前陷入低潮期的我来说,未必能稳操胜券。”
与此同时,凶暴狼獾也察觉到不远处的人类实力,至少匹敌一位血脉传承超凡能力的骑士,敏锐的兽性直觉,还在慈舟身上发现了另一股类似于灵能的施法源泉。
“正面搏杀,未必会取得最后的胜利。更别说,身负重伤的可能性很大。两败俱伤,只会白白便宜其它森林霸主。这些该死的家伙,可不会像草原的穴狼家族,能够自发团结在头狼为核心的狼群里。”
权衡利弊许久后,最终的结果,自然是凶暴狼獾主动退避,必须向人类保持一定的尊重,就目前的形势来说,冒犯到人类,哪怕伤害到他们的生命,只会遭到千百倍的惩罚。
可是,在山林深处砍伐树木烧成炭的恶徒们,不仅严重破坏林中居民赖以生存的传统地盘,还大肆捕杀飞禽走兽,竟然不是为了填饱肚子,仅仅是为了获取优质的皮草和绚丽的羽毛,实在是太过分了。
凶暴狼獾很有森林之王的自觉,总想将各地令它也感到头痛的凶暴动物统合起来,组成一支精锐的护林队,就像以往放牧森林,曾经照料过它们的德鲁伊大师。
月婵捱到面汤里的腌肉片煮熟透,才等到男人胜利凯旋,猎人小屋外面的凶禽猛兽,早就各自退去,再也没有令人深感不安的心悸。
女人的胃口毕竟有限,端着屋子里唯一的有缺口的黑陶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热乎乎,咸香味的腌肉片面汤,笑眯眯地看着男人双手端着双耳陶罐,使劲地往嘴里倒灌。
月婵毕竟是个很念旧情的人,忍不住回想起当初的时光,两人毕业后,在魔都打拼的那段岁月,同样住在狭小地转身都有些艰难的屋子里,以见习期稀薄的薪水,在物价高涨的大城市,吃着最低消费的饭菜。
在那张小方桌上,有男人特意准备的一荤一素,努力保证每天都不重样,看上去很艰苦,可是那时的女人,已经很满足了。
“什么时候开始,我从小方桌离开了,然后离这个男人越来越远,直到变成两个世界的人。”
月婵抬头看了一眼随遇而安,什么都不在乎的男人,忽然感觉到,自己兜兜转转许多年,最终还是回到了起点。
“你身上宛如天人的圣僧气息越来越淡,是不是境界修为都大为退步了?还是你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的缘故!”
慈舟听了个开头,就猜到女人心里在想什么,轻轻点了点头:“自从我在大唐帝国边陲重镇金城扶持着弟子张晓敬成事后,一路西行而去,就触动了某种机缘随之而来。通过穿越必备金手指断乱因果之力,我的确找到了幕后黑手的蛛丝马迹。可是,那又如何呢?”
说到这里,慈舟正色道:“实力不够,就算是心比天高,也不过是幕后黑手布局落子时放下的棋子。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我原本是一颗闲棋冷子,横下一条心开始肆无忌惮地后,反倒成了天元之位的关键,着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