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覆地,地上丢下尸体的就如此随意地掩埋在雪中。
此刻空中乌云压垂,转眼又是一阵细细密密的雪,飘落降下。
寒风扑面,众人皆觉得一阵刺骨。
望月信永听李正言道,已堵截了他的援兵,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实际上为了欺瞒武田信繁,他本领大和国的军势,没有调动一兵一卒,即便是武藏军团在昨夜袭击本能寺后,又留下部分控制京都,实际上能调动的已是全数在此了。
望月信永不过以言想诈一下李正,让他其胆寒之后,看看是否能乘此擒拿下对方,也算占据一丝先机。
而见李正如此自信的反驳,倒是反而令他心底一凛。
望月信永抬起头来看去,只见山坡之上,小山田信茂的本阵,不知何时被消去。
而旗印亦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在风雪之中飘飞的一杠日月双纹大旗。
在山坡另一侧,两路大军冒雪前进,赤红色的铠甲白色雪景的映衬之下,格外醒目。
两军军势正如铁臂一般,左右快速将,小山田信茂,武藏军团的军势合围。
其旗印之上正是武田军的精锐军团,神冈备,蛇尾备。
“这怎么可能?”
“神冈备,蛇尾备,不是在加贺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望月信永看向李正。言道:“果真李家是别有居心在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李家默然视之,看我谋逆御馆大人,公方殿,自己却在暗中谋划一切,成就大功,还不受名义牵累,视我为叛逆。”
李正摇了摇头,言道:“望月殿下。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了。”
“胡说,否则那你是否可以解释,为何我焚烧本能寺不过一夜,神冈备,蛇尾备怎么出现在这里?”望月信永双目圆瞪,狠狠地看着李正。
李正言道:“不错,父亲大人是秘密将神冈备。蛇尾备屯驻在此,但目的并非谋反,而是担心巢月公,有一日翻脸,对我李家不利,故而特将此两备队。屯扎在此,策应于我。”
望月信永哼第一声笑道:“你以为我会信吗?我看阁下才是真正表里比兴之人,屋形公,近卫大将,你们才是老谋深算。我远远不如啊,可笑,还做着一场大梦,不愿意醒来。”
李正闻此,亦不解释,言道:“望月殿下能信就信吧。若是不信亦是无妨。到时候,还请阁下到父亲大人那边去解释吧!”
“屋形公?”
望月信永看去只见,山下近百名骑马武士,众星捧月一般簇拥在一名身材高大,披着一身大氅的中年男子身边。
此人身材魁梧,双目迥然,不是李晓,还能是何人?
待李晓本人的李字旗印的一出现。武田信丰,小山田信茂二人皆是对视了一眼。
而武藏军团,小山田军的足轻们,见了对方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一左一右包围而来,当下亦是再无战意。
“举枪!”
武田军的铁炮足轻举起了排枪。
“哈哈!”
一连串长笑声回荡在平原上。
众人看去,只见望月信永仰天长笑,只见他笑着笑着两行泪水从面而下。
“信永!”
一旁的武田信丰不由是目露悲色。
只见望月信永,包着皮套子的双手一抹脸,将泪水拭去,对李正言道:“竟然连屋形公都来了,我还有什么话可说,败得是一踏涂地,此谋反之事,全是我一个人主意,兄长乃是我胁迫而来,但希望屋形公见以往的情分上,饶过他一命,可以吗?”
李正见望月信永如此说,当下默然不语,这可是谋逆之罪,武田信丰若要活下性命,此乃是不可能的事。
望月信永见李正的脸色,不由自嘲一笑,言道:“既随你们去吧,京都这场大梦,已是结束,武田菱要换成日月双纹的一日,我看来是看不到了。”
言罢,望月信永揭鞍下马,将盔甲刀剑都抛在一旁,双腿盘膝坐在马边的雪地里,而头深深地低下。
“懦夫!”
小山田信茂见望月信永如此,怒叱一句,当下拔出太刀,言道:“随我撤退!”
马蹄翻滚,踢动雪泥。
当下小山田信茂率领五六十骑小山田家骑马队,乘着包围圈还未合拢,当下撤退。
“主公,是否追击?”日月备大将土屋昌恒请示言道。
李字旗印下的李晓见之一笑,摆了摆手,言道:“务要多生枝节,只需擒住武田信丰,望月信永这二人即可,现今……现今这小山田信茂还能跑到哪去。”
“正是。”
众将脸上不由皆露出笑意。
李晓将马鞭向前一挥,言道:“这场叛乱已经够了,让他们放下兵器投降,我只诛首恶,他人一律不究!”
“降!”
“降!”
“降!”
李晓一方的将士齐声言道。
被围困的军势,见到望月信永下马降伏,小山田信茂又骑马走了,皆再亦无战意。
不待武田信丰开口,众足轻皆是纷纷将长枪抛在地上,目中皆是一阵茫然。
武田信丰见此惨然一笑,转而是策马而出,直向李晓所在的方向而来。
土屋昌恒将手一挥,日月备的骑马武士,分出八骑来包围在武田信丰四周。
李晓将手一摇,言道:“让他过来。”
武田信丰来至李晓马前三间处停下,将兵器一丢。跪伏于李晓面前,言道:“师父,我向你请罪来了。”
听着武田信丰这一声师父,李晓不由心底一纠,川中岛时,自己在武田信繁麾下,那时候自己作为武田信丰,望月信永二人汉学师父的日子,不由浮现在眼前。
那时,武田信丰的年纪。比李正还小,整日追着李晓问东问西,谈及三国的故事。
而望月信永当时还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孩子,只有当李晓讲起三国的故事时,脸上才会浮出一丝笑意。
时过境迁,一转眼已近是二十年过去了。
而武田信丰,望月信永此刻已成了阶下囚,当初厚待看重自己的武田信繁。眼下生死不知。
李晓当下跳下马来,挥手示意左右侧近退下,走到武田信丰,言道:“事情已到了现今,覆水难收,此刻你向我请罪还有何意义呢?”
武田信丰一愣。陡然之间悲从心来,整个人趴在李晓的身前,失声痛哭。
“师父,我错了!我错了!”
武田信丰悲声言道。
李晓见此一幕,亦心感悲痛。搂住武田信丰的肩膀,眼眶之中亦是通红。
“这场乱局,到了这一步,终于该结束了吧。”
大雪细密的降下,不多时就将李晓的头盔,披风上皆覆上了一层白色。
天地无声。只余下大雪簌簌落下的声音。
天正九年的新年,京都仍是在一场大雪之中渡过。
年末那一场京都之中的动乱,在经历了一夜后,迅速有效地被平定,百姓的生活并没有遭到太多的动荡。
百姓们努力将那件事情淡忘,有着那么一个好心情过年,同时期盼来年能够天下太平,一家人身体安康。
钟声悠然。
京都。天龙寺。
一辆惹人眼球的西式四轮马车停靠在,天龙寺的门口。
在马车四周簇拥的皆是铠甲鲜亮的骑马武士,在队列后方还有一队队扛着铁炮的足轻。
马车车门打开,穿着一身狩衣的李晓下了马车。
一旁的侧近连忙撑伞替他遮挡住降落的大雪。
站在大德寺的门前,极目所望,天地皆是一边单调的白色,雪花带着冬日的寒冷和萧瑟,在漫天飞舞盘旋。
李晓轻轻咳了一声,从侧近手底接过伞来,大步迈进天龙寺的门中。
寺庙之中,李家的武士,密布其中,戒备重重。
李晓将这一切视若不见,直接踏入中门,穿过大殿,直接来到庭院深处。
在这里,李晓将手一止,示意侧近不必跟从,自己一人独身走入了庭院之内。
在一间草庐前,数丛寒梅映雪怒放。
额头之上,有着一处醒目伤疤的武田信繁,此刻正双目闭合,一手持着念珠,一手静静地敲着木鱼。
李晓没有说话,而是坐在了走廊边,默然等候。
许久之后,武田信繁这才做完的功课,并没有往李晓这边瞧上一眼,收拾着面前的经书,淡淡地言道:“屋形公,来此拜访,所谓何事?”
李晓言道:“特来看望巢月大师。”
说到这里,李晓顿了顿,言道:“这天龙寺临济宗本山,又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