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田长亲手持太刀,眼望直江景纲队本阵所在位置,直江军武士足轻,在浓烟和大火的威胁之下,狼狈不堪地狂奔下山,一路上兵器,旗指物皆丢作一旁,全无丝毫精锐之师的模样。
而不久之后,直江军的本阵即被这山林大火所吞噬,整个山头漫起熊熊大火。
河田长亲身边的武士看得皆瞠目结舌,同时亦为武田军的火攻之计所震慑。
一名越后足轻大将言道:“直江大人,也算是我越后久经沙场之将,没想到一时大意,还是中了武田军的诡计。”
河田长亲挥了挥手,言道:“战场之上,胜负难测,一时不慎,一世英名皆毁,我们需引以为鉴。”
河田长亲说道这里,回过头来大声言道:“传令下去,继续向前攻击神保军。”
这名足轻大将言道:“可是这场火势……”
“绕开火场就是,”河田长亲直接打断,双目如刀般看向神保军的本阵,言道,“这场火势会控制不住的,也会烧到对方本阵,既然如此,武田军亦受火势影响,而会自乱阵脚,我们乘机攻击就是。”
“再说若要击败对手,怎么可以一点风险都不冒,让神保军见识一下我越后军的决断吧!”
因担心遭到大火之灾,神保军匆匆撤出了本阵。
而这时神保长宪却见到上杉军的河田长亲队却绕开火场,直接向神保军攻来。
本多正信正骑乘马上,见此情景对神保长宪,言道:“上杉辉虎手下大将果然没有一个是易于之辈,这河田长亲真是一员猛将,在此大火韶山的情形之下,仍欲与我军一战,他也不担心部下被这场大火卷入。”
“我看河田长亲就是要以这样气势,来与我军一战才是,”神保长宪亦言道:“反正我们转移战场就是,附近有一条小溪,可以遮断火势,我们可在此迎击上杉军。”
本多正信言道:“河田长亲队我并不担心,我所忧心是直江景纲万一重新完毕军势之后,两下夹击,我军就危险了。”
神保长宪听本多正信之言,皱眉言道:“既然如此,亦无话可说,也只有硬着头皮一战了,先避开火场才是必要。”
武田军刚刚撤过小溪,尚未排开阵势之际,河田长亲所率领的上杉军就已经杀到,攻了武田军一个立足未稳。
作为上杉家将领的后起之秀,河田长亲指挥之下的上杉军攻势十分凶猛。
一攻入神保军方阵之后,这股上杉军犹如猛虎入山,勇不可挡。
神保军固然人数占据优势,但是一时之间,仍被上杉军迅猛的攻势打得节节后退。
而首当其冲的寺岛职定队,没有支持多久,首先被上杉军击溃,而寺岛职定试图重新聚集败退军势,却被河田长亲本人一箭射中右肩。
寺岛职定在被近侍死命救下之后,这才免于当场被扑来的上杉军割去首级。
击破寺岛职定队之后,上杉军转而又攻向水越盛重队,不过在这时,神保长宪亲自率领仓促集结起来的半支旗本队,已完成了对上杉军的右翼迂回。
神保长宪亲自率军对河田长亲队的右翼,进行突击。
因为顾及到右翼受到威胁,河田长亲不得不将战线收缩,调整兵力应对神保长宪的突击。
神保军这时方止住了一开始的被动挨打局面,重新聚集军势,向上杉军发动进攻。
两军的战事这才拖入了平局,彼此展开了对攻,一时之间相持不下。
但对于这情景,神保军上下包括神保长宪在内,皆是十分焦急。
因为他们清楚若不尽快击败当前的河田长亲队,那么等到直江景纲队从刚刚逃离火场的窘境中恢复完毕,就会重新集结军势,投入战场。
那么在这股军势的加入下,眼下两军僵持均衡的局面将会打破,神保军会在两路神保军的夹攻之下败北。
这情况神保,上杉两军将领皆是清楚,所以在神保长宪全力调度之下,神保军不断加强着攻势。
不过在神保军上下施为之下,河田长亲所统帅的上杉军的阵线,却暂时没有被动摇的迹象。
河田长亲亦预料到武田军的反击,所以在最初的优势之后,他开始有意识地收缩防线,一点一点地消磨着神保军的锐气,同时静待直江军的投入,到时再掀起反攻。
河田长亲这点对战局的把握,可谓是十分正确。
眼见随着战事拖延时长,神保军的将领上下,皆是越来越焦急,而上杉军仍是一副死攻不破的样子。
相对于此,上杉军的将领们,同时亦产生了疑惑,怎么这么久了,直江军还没有集结军势完毕?
随着战事持续拖延,两军方才一交战时那股锐气已是渐渐消耗殆尽,士兵们皆是开始疲惫懈怠起来。
这也难怪,战事已持续了一个下午,炎夏酷热的天气,加之这场山林大火,将四处气温骤然提升。
斜挂在天边的太阳,又火又毒。
令两军将士喉咙皆是冒烟,更是口干舌燥起来。
此刻无论是上杉军还是神保军,在此等天气下作战,体力消耗更胜于平常。
尽管神保长宪不断催促,但是神保军在接连发动了数轮突击之下,早已经是筋疲力竭。
同样的,对面的上杉军亦非铁人,在之前冲锋奔袭神保军时,就已消耗大量体力,而两军又是鏖战了这么久,体力再好的人亦是快支撑不住了。
两军足轻们在主将的催促下,十分不情愿地投入战斗,就连作为将领的武士,以及足轻大将级亦是硬着头皮在支撑。
甚至在部分战段,两军足轻出现了罢战的情景。
战场上出现了这样可笑了一幕,两军足轻们十分默契地罢战,各自在仅仅十几间间隔距离内,要么双手扶膝蹲坐,甚至有精疲力竭地趴地休息,长枪太刀都被丢在一旁。
此刻竟没有人想冲上去厮杀的,而两边的足轻头亦是无力指挥手下,他们自己亦是迈不动脚步了。
面对这种情况,神保长宪,本多正信皆是心惊,这时候无论是哪一边投入一支百人以上的生力军,皆可扭转战局。
神保军已经没有生力军可以调遣。
可是上杉军直江景纲队的两千军势此刻还没动静。
盼望援军不至,作为备队总大将的河田长亲,当下无可忍耐,当场是发作暴怒了。
“混账,尽管是作为主公麾下第一信任的家臣,但如此治军实在太儿戏了,难道直江景纲的备队全部都在大火之中被烧死吗?怎么一个鬼影子都没有见到。”
河田长亲左右皆是面面相窥,他们亦不断地嘹望在东面的直江景纲队所在的位置。
此刻那场大火已经止住了,按道理而言,直江景纲队逃出大火之后,应该早已集结军势完毕了。
可是直江景纲队仿佛消失了一般,直至现在亦了无音讯,而之前派出联络的两名使番亦到现在没有回音,这令苦苦盼望上杉军武士皆是大惑不解,而倍感郁闷。
而实际上,此刻真正感到郁闷的,应该是直江景纲本人才是。
在方才,直江景纲已率领旗本逃离了火场。
这时他已看到河田长亲队冒着火势,向神保军猛攻的一幕。
直江景纲立即领会了河田长亲的意图。
他知道河田长亲不想放过这股神保军,所以才用进攻的方式,将对方拖入战场,待自己重新集结完毕军势之后,两下投入,一举以兵力优势压倒神保军。
直江景纲自然是赞成河田长亲的打算了。
所以直江景纲一到脱离火势的安全之地后,即命部下将自己总大将的旗印高高竖立,让逃出火场的本家足轻,看到旗印之后从四方前来会合。
可是这时却出现异变,旗印刚刚打出没多久,直江景纲所在之地,立即遭到大股武田军的忍者袭击。
武田军的忍者穿着或紫或蓝的山着,再以六尺手拭覆面,手持忍刀,忍镰,铁炮,弓箭各式武器,一齐向直江景纲所在之处攻来。
直江景纲身边的母衣众不过十几人,被这股三十多人的忍者的攻击之下,如何能抵。
两军刚一接触,直江景纲肩膀上即中了数枚忍镖,幸亏有铠甲遮挡,这才受伤不重。
而十多名母衣众掩护着直江景纲撤退,直江景纲虽逃得姓命,但是总大将旗印,却给武田军忍者给夺去了。
总大将旗印被夺,对于直江景纲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更关键是旗印是显示总大将所在,少了旗印,直江景纲凭什么来召集部下。
而接下来,武田军的忍者队从四面开始袭击直江景纲队。
对于聚集在一起的上杉军军势,忍者众远远的以铁炮,弓箭招呼。
若是对方来追击,擅长山林在行动的忍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