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自宫中离开,出宫后径直回到杜家。如今时辰尚早,刚过早上巳时不久,距离午时都还早得很。
杜如晦这么早就回家,其实是极为罕见的。郑氏得知杜如晦回来,到书房中见到杜如晦,询问道:“夫君,今天是怎么回事,这么早就回来了。”
杜如晦小道:“没事,也就是因为没事做,所以就先回来了。”
郑氏道:“夫君,你骗不了我,必定是发生了事情,你才早早回来。你是朝中宰相,焉能没有事情。说吧,是不是和二郎有关。先前有侯君集带着军队往西域去,又有高士廉去西域担任安西都护府节度使。妾身虽说是一介女流,却也清楚,他们都是冲着二郎去的。”
杜如晦忍不住叹息一声,道:“真是瞒不了夫人,西域传回消息,二郎一战击败了侯君集的大军,且生擒侯君集。如今,朝廷已经决定,要出兵讨伐二郎。我离开得早,所以后续的具体情况不知道。大体情况,我猜测应该是陛下亲自御驾亲征。”
“啊!”
郑氏听到后,顿时担忧起来。
郑氏心中担心,来回踱步道:“夫君,这可怎么办啊!要知道,皇帝亲自御驾亲征,咱们二郎怎么抵挡得了。你是二郎的父亲,你想一想办法啊。”
杜如晦宽慰道:“夫人,你要相信二郎。他在西域经营这么多年,有足够的准备。如果他连一点准备都没有,不可能和朝廷宣战的。”
顿了顿,杜如晦继续道:“我们如今帮不到二郎,我们能帮二郎的,就是不多事,不盲目胡来。否则一旦我们出手,容易打乱二郎的节奏。我们留在府上,至于其余的事情不去管。从今日起,我们闭门谢客。”
郑氏点头就应下。
虽说平日里郑氏颇为剽悍,但遇到了大事,都是听杜如晦的。
杜如晦继续道:“另外这段时间,可能城内会有谣言传出,是关于二郎的,可能有人说二郎背叛之类的话语,你在府上注意一下。一旦有乱嚼舌头的,直接乱棍打死。外面的人怎么说,咱们管不了,咱们府上绝不准许。”
郑氏道:“夫君放心,妾身明白的。”
这一刻的郑氏,脸上尽是肃然神情。虽说因为杜启的事情,会导致杜家的处境变得有些艰难,但杜如晦和郑氏,却没有半点怨言,反倒是觉得自傲。
因为杜启是他们的儿子。
因为杜启最为出色。
“报!”
就在此时,侍从进入行礼道:“家主,张景平求见。”
“请!”
杜如晦吩咐一声。
张景平早些年,是不良人副帅,协助杜启处理事情。杜启辞掉不良帅后,张景平也辞官不再担任不良人的副帅,而是得了一个爵位,就做回了原来的事情,仅仅是长安城的一个龙头。
管理着诸多的游侠儿。
日子过得悠哉乐哉。
不多时,张景平进入,躬身行礼道:“张景平,见过杜相。”
杜如晦摆手道:“坐!”
张景平道谢后坐下,这时候的书房中只有杜如晦和张景平两个人,因为郑氏得知张景平来,便已经离开了。
张景平开门见山道:“杜相,我之所以来,是因为此前曾听闻侯君集带兵去西域,且高士廉也担任西域都护府节度使,是要架空平西王。而今天我又得了消息,听人说平西王俘虏了侯君集,大获全胜。”
“这一事情,我认为平西王肯定摊上了大事。甚至于皇帝,可能会御驾亲征的。如今平西王陷入困境中,我希望能略尽绵薄之力。”
“当初没有平西王,便没有今日的张景平。我打算前往西域,到平西王的麾下效力。”
张景平神色郑重,继续道:“因为平西王的原因,杜相即便在朝中官职显赫,是朝中宰相。问题是,因为平西王拿下了侯君集,您不可能再得到当初的信任。”
“我的意思是,为么避免平西王遭到掣肘,您带着家眷一起,随我离开长安城。即便如今长安城中,有诸多皇帝的眼线,只要杜相愿意离开长安,我就可以安排。”
张景平道:“一句话,确保杜相一家人,安全的离开长安。”
杜如晦听到后顿时笑了起来,道:“二郎这小子,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你的效忠。说起来,二郎也就帮扶了一把而已,你张景平有能耐,那是你的事情。”
张景平道:“杜相缪矣,我在游侠儿中,的确有一些能耐,能搅动风雨。可我自始至终,就是一个游侠儿。因为平西王,我才能受人尊重,不再被百姓戳脊梁骨,反倒无数百姓对我感恩戴德。这一切,都是平西王的赐予。没有平西王,就没有我的这些。”
顿了顿,张景平继续道:“士为知己者死,平西王如此帮扶我。所以在平西王有困难时,我自当尽一份力。”
杜如晦道:“二郎有福气啊!”
张景平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便再度道:“杜相,您就直说吧,是否愿意离开长安。只要您愿意离开长安,我立刻安排,保证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不了!”
杜如晦拒绝道:“我留在长安。张大龙头要前往西域,便往西域去吧。”
张景平骤起眉头,一副不理解的样子,说道:“杜相,您真不去西域吗?您要知道,去了西域后,平西王才不会被掣肘。如今留在长安,反倒处处掣肘。不仅您得不到皇帝的信任,另外平西王也会束手的。”
杜如晦道:“我是大唐的官员,焉能去西域。如果我去了,才是滑天下之大稽。一国宰相,却是悄悄逃离,这肯定不妥当,你不必再劝。陛下信我用我,我自当报效陛下。”
顿了顿,杜如晦继续道:“你去了西域,见到了二郎告诉他,不必担心我们的安全。皇帝这里,不可能对我们如何的。”
张景平也就不再多言,又询问了一些关于杜启的事情,便径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