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后院中。
杜启自宫中回来后,又继续琢磨去西域的事情。如今才贞观初年,陇右道内朝廷的力量近乎是没有的,只是表面上归顺,一切得他自己谋划。如今杜启要做的,是做大方向的规划。在杜启忙碌时,下午申时左右,柳正希回来了。
柳正希进入书房中向杜启行了一礼,道:“公子,孙神医的行踪找到了。孙神医如今在蓝田县,正进行义诊。”
“好!”
杜启闻言脸上露出笑容。
孙思邈人在蓝田县,一切就好办了。
杜启吩咐道:“柳先生,你留在长安,继续处理西去的各项事情。我去一趟蓝田县,处理完孙神医的事情就回来”
“是!”
柳正希点头回答。
顿了顿,柳正希道:“公子去蓝田县找孙神医,一来一回,可不能久留。毕竟七月十八的婚期,转眼就到。一旦耽搁了婚期,可就不好了。”
杜启道:“还有月余的时间,足够。我这一来一回,也就一两天。”
柳正继续道:“公子,我还听刘坚说,您晚上让陆德明来府上道歉。您今天去蓝田县,陆德明晚上来道歉,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杜启道:“晾着他就是,暂时不管,等我回来再说。”
“是!”
柳正希点头应下。
杜启让刘坚、摩勒多准备马车,便出了府,离开长安往蓝田县去。如今的道路,都是混凝土浇筑出来的,马车在这道路上奔跑速度极快,从长安到蓝田县,一天不到的时间,就已经抵达了蓝田县。
杜启带着人径直入城,好在孙思邈义诊的地点,却是极好寻找的。杜启带着人到了蓝田县城内大平坊,在宽阔的街道旁边,名为回春堂的药店外面,见到了义诊的孙思邈。
这是孙思邈的习惯。
不收钱为人义诊。
当然所需药材的钱,孙思邈却是不管的。
孙思邈的义诊人很多,杜启没有上前打扰,只是静静的在外面等着。不过在杜启等待的时候,却见街道的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哄闹的声音。
“让开,都给本公子让开!”
嚣张跋扈的声音,自前方人群外传来。
声音传出,前方街道上一下乱了,鸡飞狗跳一般乱糟糟的。
百姓纷纷避让。
紧跟着,就见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大步走来。他身边还有一群人护卫,一个个凶神恶煞的。青年所过之处,百姓唯恐避之不及,全部做鸟兽散。
杜启在外围看到了这一幕,听到了一旁看病百姓的议论。
青年名叫金光灿。
是蓝田县县令的儿子,为人颇为跋扈,脾气火爆,百姓对金光灿,都避之不及。
不过,金光灿倒也守规矩。
违法乱纪的事情不做。
就是为人跋扈些,脾气也火爆,容易动怒。
却见金光灿大摇大摆的走到孙思邈前方,伸手推开看病的百姓,大马金刀的在板凳上坐下来,道:“孙神医,我是金光灿。我今天来,是请你给我一个好兄弟看病的。他上山打猎,摔折了手臂,你跟我走一趟。总之,钱少不了你的。”
话语强势,透着不容置疑。
孙思邈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他摇头道:“金公子,如今排队的人很多。这些都是贫苦人家,很不容易。这样吧,老朽晚上的时候,随金公子去,给你的好兄弟治病。如今白天,让老朽把这些人的病看了,金公子意下如何?”
这是两全之法。
孙思邈人在外面做事情,不愿意得罪金光灿这样的纨绔子弟。
毕竟和气生财。
少生事端。
同时他也可以继续给病人看病。
金光灿哼了声,坚定道:“孙神医,不过是一群刁民而已。他们的病,有什么好看的。我这里可是急事,你现在跟我走,把本公子的事情处理了再说。”
此话一出,排队的许多百姓怒目相视。
一个个却敢怒不敢言。
眼前的金光灿,那是蓝田县县令的儿子。得罪了金光灿,可就没好日子过了。甚至于有排队的百姓,劝说孙思邈去看病,让孙思邈不要拒绝金光灿。
之所以如此,是担心孙思邈被金光灿殴打。
担心孙思邈的安全。
杜启看在眼中,却是一步迈出,区区一个县令公子,找孙思邈的麻烦。以孙思邈的身份,即便是王公贵族,也不敢得罪,金光灿是傻大胆。
“哟,这是谁啊,你要插队,我也可以插队吧!”
杜启一边走一边说话。
孙思邈看到杜启后,脸上有一丝的疑惑,不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谁。只是孙思邈仔细看去,片刻后忽然恍然大悟,眼前的人,赫然是杜家的二公子杜启啊!
孙思邈内心,一下踏实了。
金光灿见到出来的杜启,皱起眉头,沉声道:“小子,没看到我先来的吗?先来后到,你现在排队到后面去。”
杜启道:“哟,这时候要讲究先来后到的顺序了。既如此,这么多的人排队,为什么你一来,就是后来先到。这事,有些不对啊!”
他话语中,透着轻蔑。
更有嘲讽和打趣。
全然没把金光灿放在眼中,一个小小的县令之子,着实太过于微不足道。
金光灿一听到杜启抬杠的话,顿时怒了,昂着头道:“小子,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杜启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就是县令之子金光灿么,刚才,你说了名字。周围的人,也说了你的情况。在蓝田县内,这不是什么秘密。”
金光灿道:“你知道就好。”
杜启顺势道:“那么,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父亲是谁么?”
金光灿道:“你是谁?你父亲又是谁?
杜启说道:“我叫杜启,是朝廷刚敕封的平西王。我的父亲名叫杜如晦,是朝廷的宰相之一。你说说,我是不是可以插你的队。”
轰!!
金光灿闻言,脑中轰然炸响。
已然是懵了。
平西王杜启。
宰相杜如晦的儿子。
不论是哪一项,都远超他,别说他是县令的儿子,就算是宰相的儿子,也比不过杜启,因为杜启自身,便已然是朝廷最为显赫的人。
“我,我,我……杜,杜……平西王……”
金光灿一时间,都有些结巴,被吓得胆战心惊。他干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叩头道:“平西王,我错了!您,您先!”
杜启说道:“现在,要讲规矩了吗?”
金光灿忙不迭的点头道:“讲规矩,讲规矩,一定讲规矩的。”
“滚!”
杜启摆手吩咐一声。
“是,是!”
金光灿不敢逗留,站起身一招手,就麻溜的离开了。
杜启看向周围的人,道:“诸位,继续看病吧。”
说完,杜启直接退开了。
他站在一旁看着离去的金光灿,若非百姓议论说金光灿只是跋扈,没有涉及到违法乱纪,就不是让金光灿滚蛋那么简单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