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喝骂了王玄道后,目光一转,又落在杜启的身上,脸上的神情,瞬间阴转晴,和颜悦色的说道:“杜启,你说一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把事情说清楚。”
“臣遵旨!”
杜启躬身应下。
面对着王玄道,杜启继续道:“实际上王御史的观点,总结起来,就是一个点,是杜县令收买了张景平,让张景平充任打手,更勒令张景平在南城收取钱财谋私,以压榨百姓。当然,在王御史的想法中,既然张景平带人逼迫百姓给钱,就意味着,必然有人反抗,必然有伤亡,所以是残害百姓商人。”
“王御史,我这么说,可对?”
杜启面对着王玄道,显得很平静。因为这事情一开始,就是他设下的圈套,就等着东宫上钩的。如今,东宫果然是中计。
王玄道也是谨慎,思考一番后,才开口道:“可以这么说。”
“好!”
杜启点了点头,继续道:“既如此,就按照这个说法来解释。关于张景平其人,我还是有必要先说一说这个人。”
“张景平是游侠儿,就是所谓的泼皮。但实际上,张景平这个人,很是仗义,接济贫穷百姓,解决了许多人的生计问题。”
“虽说是游侠儿,却不能以游侠儿对待。”
“我和张景平之间,有一面之缘,所以促成张景平和杜县令之间的联系,也是我一力为之的。原本的长安南城,其实有诸多的混混泼皮,张景平只管他的一亩三分地,确保一些商户的安全,所以有商户给他钱。”
杜启侃侃而谈,道:“可这样的事情,我告诉张景平要慎重行事,必须要低调,不能因为有利于百姓,就肆无忌惮,不管他人死活。”
“我说了后,张景平也认可,只是提出了一个问题。他要养这么多人生活,毕竟这些人都是流浪来的,又没有一技之长,所以没办法,一旦不去收钱,也就没了收入来源。”
“我思考后,决定换一种思路。”
“也就是由官府出面牵头,在城南试点推行项政策。官府划定一些区域,供一些小商贩做小买卖。同时,这些小商贩上交一定的钱财,作为官府维持运转的资金。”
“至于商铺,因为要确保运转的良好,所以商铺也需要缴纳少许钱财,确保不受其他人一些泼皮的影响。”
“总体来说,对商铺这是好事儿。”
杜启阐述着方案,继续道:“这样的一个方案,看起来,其实确实有一些不合理。但实际上,官府只是授权给张景平,却并没有参与钱财的管理、收取,而且所有收取上来的钱财,官府是分文不取,根本不管不涉及钱财的。”
“所有的钱财,是张景平负责。”
“张景平收取上来的钱财,主要是有三个方面的安排。”
“第一,是张景平麾下这么多人,不能散,需要养着。每日消耗许多。所以这收上来的钱,要给这些人工钱,确保他们也能生活。”
“第二,在有钱后,张景平开始收留一些四处流浪的人,主动担起赡养起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和老弱病残。单是这一方面的开支,便是不小。”
“第三,张景平的保安队,需要留有一定的备用资金。一旦有什么事情,都得涉及到用钱。所以在这个方面上,张景平的所作所为,无可指摘。”
杜启看向李渊,道:“陛下,这是臣的一个解释。因为通过这样做,一方面是维系了长安南城的治安,另一方面则是解决了游侠儿四处游荡游手好闲的事情。再者又能借助张景平,安抚诸多的孤寡老人。这样的安排,没有增加朝廷的开支,没有增加长安县衙的负担。臣认为,这是可行的,既然是试点,自然是要试一试。”
李渊闻言,也是点了点头。
不过李渊暂时没有表态,他内心在思考这一问题。因为杜启的试点,听起来的确有很大的帮助,是缓解了长安南城的乱局。
至少长安地方上,不至于如此的混乱,而事实上据李渊所知,长安这段时间的发展,也的的确确是不错的。
李渊不表态,王玄道却急了。
王玄道哼了声道:“杜启,你不要偷换概念。你说张景平收留了很多游侠儿这种泼皮无赖,又赡养了许多孤寡老人。”
“这些,都是表面功夫,是故意搪塞人的。实际上,你却忘记了一点,那就是因为张景平这些人的存在,导致商户怨声载道,导致百姓心生不满。”
“百姓的日子,因为张景平这种地方恶棍的存在,使得他们难以生活。”
“这,才是最关键的。”
王玄道咬着牙,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说道:“你故意以偏概全,故意混淆是非,你认为别人不知,那就错了。这世间,不止是你一个人聪明,还有另外的人,能看透你的伎俩。”
“哈哈哈……”
杜启闻言,却是笑了起来。
王玄道哼了声,不屑道:“杜启,不要用发笑这种事情来故弄玄虚。你想躲避过去,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张景平的存在,导致地方上百姓怨声载道。这,是最大的问题。你以为一点小恩小惠,可以遮掩你的罪行了吗?”
杜启说道:“我从未想要遮盖什么,而且,我杜启做事情,事无不可对人言。我更认为,既然生而为人,便是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须得如此,才配得上一个人。”
王玄道不屑道:“故弄玄虚,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因为张景平遭到欺压的百姓,他们是怎么生活的,他们是如何饱受欺压。”
杜启道:“你错了!”
王玄道:“我哪里错了?”
杜启道:“王玄道,你不过是听到一些风声,或者有人告诉你一些话,你就信以为真。如果你真正去地方上走一遭,真正去了解到南城的情况,就不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在杜县令执掌长安之前,南城区域内,每日都会有打架斗殴的事情发生。死人虽说少,但百姓做生意,却极为艰难,他们时常遭到敲诈。”
“如今在杜县令的执掌下,南城根本没了打架斗殴的事情。百姓做生意,也没有人敢再去捣乱。你王玄道肯定说,这是收了钱。”
“虽说保安队收了钱,但实际上,百姓却得了好处。”
“我说一个数据。”
“相比于以往,这段时间南城经商的百姓,以及商家,增加了三成左右的人。这些人都知道南城安定,所以纷纷到南城做生意。”
“相比于以往,这段时间南城经商的人生意收成,平均下来,经商的人生意平均提升了一成半有余。”
杜启正色道:“最关键的是,这几日南城收上来的赋税,相比于以往,足足提升了三成有余,单是一个南城都提升如此巨大,长期来看,这提升是极为可观的。”
刷!
王玄道的面色,顿时变了。
杜启给出的数据详实,反驳力度更强。他言之凿凿的说张景平、杜楚客戕害百姓,使得地方混乱,可杜启却说,这地方上的变化,其实越来越好。
这是直接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