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楚客的住宅,也在永兴坊,是和杜家挨着不远的。杜楚客如今,也在秦王府做事,加上他才学出众,又有杜如晦这个兄长,所以杜楚客在秦王府,也算是如鱼得水,很是自在。
杜楚客早些年时,是隶属于王世充麾下的,在王世充麾下效力。杜楚客和杜如晦的叔父杜淹一样,也在王世充麾下任职。
不仅如此,杜淹担任王世充所建立的郑国礼部尚书。
杜淹和杜如晦有仇怨,杜淹动用手段,把杜楚客囚禁起来,意图报复杜如晦。等到王世充被击败,杜楚客才重见天日。
当时杜淹,已经被下狱。
按理说杜淹如此对待杜楚客,又是郑国的吏部尚书,要处死杜淹也是极为正常的。可杜楚客这个人,却是一个希望家族和睦的人。即便杜淹虐待他,但杜楚客却以德报怨,力劝杜如晦,希望释放了杜淹,不希望家族相残。
最终杜如晦在李世民的面前求情,杜淹才逃过一劫。
饶是如此,杜如晦和杜淹之间的关系,依旧不好。
反倒杜楚客礼敬杜淹。
杜楚客的秉性,是重视家族亲情。说到底,是把亲情看得太重。即便是杜淹如此待他,但杜楚客却依旧以德报怨。
不过在处事上,杜楚客却公允公正,也颇有能力。
这一日,杜楚客自秦王府点卯后,处理完事情,就早早的回了府上,在府上歇息。
毕竟天气冷。
外出难受,还是待在家中舒服。
只是杜楚客在家中看书时,有朝中的调令送来,调他担任长安县令一职。甚至于,连相应的袍服、印绶都已经全部送来,让他即刻上任。
杜楚客心头疑惑。
他怎么突然就成了长安县令,杜楚客询问了来传令的人。可是来传令的人也不知道,只是让他上任便是。
杜楚客问不出缘由,更不踏实。
原因很简单,他在秦王府只是一个属官。虽说如鱼得水,但没有什么身份。可长安县令不同,这是一个实权官职,是极为重要的一个官职。
他杜楚客,凭什么得到?
杜楚客别的没有,自知还是有的。尤其涉及到这么重要的官职,杜楚客不放心,故而立刻更换了衣衫,披上一件大氅,就出了府邸往杜家去。
他要去见杜如晦。
上午他回家的时候,也知道今天杜如晦在家。杜楚客到了杜家,径直就来到书房,见到杜如晦,说了得到的朝廷调令,被任命为长安县令的事情。
杜楚客最后道:“兄长,朝廷的调令,自是极好的。问题是,这事情有些古怪。我寸功未立,不应该得到如此嘉奖啊!即便二郎这小子,为朝廷立下功勋,可也不该是,我得到陛下的器重吧。”
杜启的表现,杜楚客极为赞赏。
杜如晦道:“这一事情,我暂时也不清楚。毕竟涉及到长安县令一事,秦王府不曾举荐人。没想到,秦王府没举荐人,反倒是陛下安排了你担任长安县令。”
“这事儿是否和二郎有关,暂时不得而知。但依我看,你如今要做的,是赶紧上任,把当下的长安县令一职接过来,这是最重要的。”
杜如晦道:“不管你怎么当上这一官职的,总之,做好分内之事,这是最重要的。”
杜楚客道:“兄长所言甚是。”
有了杜如晦的提点,杜楚客没有多呆,离开杜家后,回到自己的住宅,更换上官服,带上朝廷给予的印绶,便往县衙去。
杜楚客初来乍到,新官上任。
他一担任了县令后,也准备新官上任三把火。只是他的这第一把火都没有燃烧起来,就遇到了状况。谢知舟、谢蔽死后,北城区域地下势力,已经不受控制。
一下乱了起来。
白天的时候,长安北城倒没有什么,毕竟没有人敢光天化日下出来捣乱。这时候出来,那就是找死的,等于是公然和官府做对。
到了晚上,即便宵禁后,黑暗中的地方,仍有诸多的厮杀存在,以至于短时间内,便死伤了许多人,偏偏官府找不出一个情况来。
厮杀乱战中,难以确定情况。
杜楚客即便是追查到了蛛丝马迹,查到了情况,也有人来顶罪,情况也不曾改变。地方上的乱局,一样没有得到解决。
单纯的这一事情,让杜楚客焦头烂额。因为他始终都无法治本,无法根治存在的问题。
再者,尤其这县衙中,还有一些人阳奉阴违。
对杜楚客有些抵触。
即便隶属于秦王府的佐吏,自是服从杜楚客,可依旧有其余的许多人,不愿意服从命令的,导致内部杜楚客掣肘的地方。
总之,杜楚客日子不好过。
除这些外,因为长安是天子脚下,有无数的权贵云集于此。
许多的权贵犯事情,一旦处置这些权贵,对杜楚客来说,便等于捅了马蜂窝。尤其一些人,还是隶属于秦王府一脉的。而杜楚客本身就属于秦王府一脉,他更是难以处理。
即便杜楚客,颇有能耐,但陷入长安县衙,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连续忙碌两天下来,杜楚客已经心力交瘁,很是艰难。
这一日晚上,他回到家中。
已然无比的疲惫。
只是他还有许多的事情没有处理完,所以仍在书房中。只是杜楚客越是处理事情,反倒愈发的疲惫,觉得力不从心。
杜楚客觉得事情太多太复杂,很多很多的事情都难以处理妥当。因为长安县令这一官职,虽说仅仅是县令,问题长安是天子脚下。
杜楚客疲惫之下,没心思处理事情,干脆笔杆子一扔,便颓然坐下。
“怎么办?”
杜楚客内心,有些打退堂鼓。
实在难以胜任。
就在此时,却有杜楚客的夫人进入。如今天气寒冷,晚上的天气更有些刺骨,所以晚上的时候,杜楚客的夫人杨氏炖了鸡汤进入。
一见到杜楚客的样子,杨氏更是心疼,道:“夫君,县令一职,就这么困难吗?”
杜楚客道:“当然了,这长安县令一职,远比一州的总管都更加复杂。因为涉及到的权贵,涉及到的人事太多太复杂。”
杨氏道:“夫君费心了。”
杜楚客叹息一声,端起鸡汤喝了口。杨氏的厨艺也是不错的,这鸡汤极为鲜美,一口热汤下去,杜楚客浑身的舒服了许多。
杨氏忽然道:“夫君,既如此困难,何不找二郎商议一下呢?他小小年纪,能成为五品的开国县男,尤其听夫君所说,你的官职,都可能是受二郎的影响。既如此,走一趟也是可以的。万一,二郎有办法呢?”
杜楚客听到后眼前一亮,道:“夫人所言甚是,哎呀,为夫这段时间,真是忙得昏了头,有些顾头不顾尾,痴傻了。我杜家,有千里驹在,自当询问千里驹。夫人的建议,令我茅塞顿开。如今是该这么办,这是最好的解决之法。”
杨氏一听,笑了起来,能帮到自家的夫君,那自是最好的。
杜楚客是一个极为利索的人。
一得了杨氏的指点,快速的换上衣袍,披上一件大氅,就出门往不远处的杜家去。虽说如今已经天色晚了下来,但还没有进入深夜,杜启也不曾休息。
当杜楚客来拜访,杜启在房间中接见杜楚客。
好歹,杜楚客是名义上的叔父。
杜启把礼仪做足了。
宾主落座,杜启开口道:“叔父晚上来找我,不知道可是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