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启蹲下来,看着骨碌腿上的伤口,直接从衣袖中,取出一柄匕首,割裂了骨碌腿上的裤子,露出满是腿毛的大腿。
因为大腿上的腿骨折断,鲜血流出来,早已经把大腿染得一片通红。杜启用匕首拍打两下,虽说力道不强,可骨碌却疼得哀嚎惨叫。
实在是大腿的伤太严重,稍微有一定的的反应,他都难以忍受。
骨碌看着杜启,眼神愤恨。
他恨不得杀了杜启。
可是他如今沦为阶下囚,被杜启俘虏,别说杀杜启,就算是要对付杜启都不可能。
杜启看着撕裂的大腿,继续道:“骨碌,你一直生活在草原上,应该清楚草原上有无数的蚂蚁、蝎子等,尤其是蚂蚁,喜欢甜食蜂蜜。”
骨碌道:“你什么意思?”
他的内心,升起不妙的预感,总觉得杜启又有什么手段要对付他。
杜启说道:“你说现在,我给你的大腿上,抹上一层蜂蜜,那是怎么样的体验呢?一只一只的蚂蚁爬上你的伤口处,开始啃噬你腿上的蜂蜜,顺带啃噬的腿肉,那种疼痛,以及腿伤的痛楚,你觉得怎么样?”
咕咚!
骨碌听到,咽下一口唾沫。
杜启踩在他的伤口上,是一锤子买卖,也就痛一会儿,所以即便如此,骨碌觉得自己还能坚持。可如果在伤口抹上蜂蜜,无数的虫子爬上伤口,他难以想想,会是什么场景。
他认为自己可能会发疯。
骨碌的内心,开始动摇起来,因为他怕了。如果他不说,就得遭到杜启的非人对待。骨碌咬着牙,竭力嘶吼道:“你是魔鬼吗?你小小年纪,怎么如此歹毒。”
杜启道:“再怎么歹毒,我也没杀人啊!你带着人来劫杀我们,可是我如今,也不过稍稍给你一点教训,比你的手段温柔多了。”
骨碌道:“有胆量,你杀了我。”
杜启道:“杀你做什么?”
顿了顿,杜启继续道:“罢了,你既然不愿意说,我成全你。”
“不,不,我说!”
骨碌还没等杜启行动,便已经松口。他心中是无比惧怕的,更不愿意被杜启处置,所以高呼道:“让我杀你们的,是大隋的义成公主,他是可汗的女人。”
“果然如此!”
杜启听到后,不再问询。
长孙顺德知道提审已经结束,他没有多说什么,立刻安排人,把骨碌带下去包扎一番,便及羁押起来。因为这腿断了,只能是趴在马背上,由战马驮着赶路。
一行人,继续北上,朝着突厥人的王庭去。而这时候赶路,越是靠近突厥王庭,沿途的突厥哨探越多。骨碌以及其余两百余人被俘虏的消息,也在短短时间,传到了颉利的耳中。
颉利得知后,顿时暴怒。
他已经安排了人传令,严禁突厥各部落的人去袭击大唐使臣,可骨碌不停号令,却带着人前往,最关键的是,骨碌还落败了,成为唐人的俘虏,丢尽了突厥人的脸面。
以至于,颉利内心无比愤怒。
颉利恼怒归恼怒,但他也清楚,这时候追究责任暂时没用,要处理骨碌,也只能是等大唐的使团抵达后,再出手不迟。
一天时间不到,翌日上午巳时左右,有哨探来到王帐中,向颉利禀报大唐使团的最新消息,大唐使团已经来了,距离王帐不到两里路的距离。
颉利得到消息,亲自带着人走出王帐,在王帐不远的地方让军中儿郎列阵,而且麾下的一个个部将都是身着甲胄,一派森严的气度。
无边杀气,自军阵中透出。
这是颉利的下马威。
时间一点点流逝,当颉利见远处出现了一条线,知道人已经来了。他定睛看去,不多时,就清晰看到赶来的大唐使团。
只是使团的后面,还羁押着骨碌以及两百余突厥骑兵。
距离一点点的拉近。
不多时,当大唐使团抵达,长孙顺德在前,杜启在后,大步上前向颉利行礼。长孙顺德虽说年长,但他清楚自己的一张嘴,不够利索,干脆和杜启做了一个调整,让杜启以副使的身份,行正使的权利,让杜启来应对一切。
杜启当仁不让,他上前道:“大唐使团杜启,见过颉利可汗。”
长孙顺德等人,也依次见礼。
颉利看到杜启竟然带着所有人行礼,忽然大笑了起来,道:“莫非大唐境内已经没有人了,竟然派遣一个小孩子出使突厥。亦或者,是大唐的皇帝瞧不起突厥,所以派你这样的人出使。”
杜启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颉利可汗,大唐并非是没有人,是如我这般的人,即便年纪小,也足以应对出使突厥的事情。皇帝陛下并没有瞧不起你,是因为皇帝陛下见我才学出众,有足够的能力,专门派遣我出使。”
“好一张利嘴!”
颉利可汗正色道:“希望你的脑子,也能是如你的这张嘴一样利索。”
杜启道:“必定不让可汗失望。”
颉利目光扫了眼周围,目光最终落在骨碌的身上,沉声道:“杜启,这骨碌是本汗的爱将。他这样的人,你们却拘禁着。莫非,是准备和本汗宣战吗?”
对于中原大地,他清楚有一些人,即便是年轻,但能力出众。
所以,没有小觑杜启。
杜启听到颉利可汗的话,神情不卑不亢,说道:“如果可汗认为,骨碌亲自带兵在半路上劫杀我们,最终被我们俘虏,那是我们大唐一方的宣战,那么,可汗便认为这是宣战吧。这样的宣战,大唐无奈,但也不惧。”
颉利目光锐利如刀,死死盯着杜启,冷冰冰道:“你这么和本汗说话,不怕死吗?”
话语,仿佛从牙缝透出。
透出冷意。
杜启听到后,神情依旧淡然,不受丝毫的影响,继续道:“此番出使突厥,作为大唐的使臣,我已经做好被杀的准备。”
“这北地的许多人,都说可汗英明神武,是识大体懂大局的人。可万一,这是谣传,偏偏可汗却要暴虐杀人呢?”
“突厥境内,可汗要杀人,谁也拦不住。所以,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毕竟怕死也不顶用。与其如此,不如泰然处之。”
“坦然面对,或许还死得体面一些,不至于丢尽颜面。”
说到这里,杜启稍作停顿,才又继续道:“当然,我也清楚可汗不可能杀我。原因很简单,一旦我死了,定襄郡王李大恩俘虏的数千突厥儿郎,都得给我一个人陪葬。以一个杜启,换来数千突厥人的性命,怎么算,都是划算的。”
颉利听到后,仔细审视着杜启,眼前的杜启,很不简单,说话泰然自若,甚至话语中还有这威胁的意味。
这样的人,不易对付。
颉利可汗说道:“杜启,把骨碌以及其余的人,全部释放了。”
杜启说道:“可汗这话,有些强人所难。如果现在,我们释放了骨碌,怎么对得起因为保护我们而死去的大唐士兵。”
“骨碌率领骑兵,前来劫杀,这事情,请可汗给我们一个交代。”
“这虽说不是可汗的意思,但可汗连自己身边的女人都管不住。甚至连自己的女人,命令下面的大将都不知道。”
“这是否意味着,一旦可汗的女人,想要杀你,完全可以串联下面的人,直接把可汗杀了,来一个改天换地。”
杜启的话,透出一抹嘲讽。
嘲讽颉利无能。
颉利的面色,顿时大变。
他的女人,必然是杨丽质,因为只有杨丽质,才可能安排人劫杀杜启一行人。尤其听到杜启的话,颉利的脸上更是没有光彩。
连女人都管不住。
算什么突厥的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