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启看着徐冥的尸体,继续道:“金无缺,你立刻去长安县报官,把徐冥交给长安县令王闵之处置。你们要记住,我们不知道刺杀的事情是东宫所为,也不知道徐冥的出身。总之,我仅仅是遭到徐冥的刺杀,然后受了伤。”
“是!”
几人闻言,齐齐应下。
对他们来说,杜启的话就是金科玉律。既然杜启说了,他们就按照杜启的吩咐办。
杜启让刘坚去请医师来包扎,又让金无缺去报官。不多时,医师到了,看到杜启肩膀上的伤口,却是皱起眉头。
因为匕首刺入的伤口,有些深。
以至于,肌肤伤势重。
庆幸的地方在于,这没有伤到筋骨。他仔细的替杜启清理伤口,待清理完伤口,刚开始敷药的时候,长安县令王闵之,亲自带着衙役来了。
若说一般的刺杀案情,王闵之未必会亲自来现场。
杜启却是不同。
一方面,杜启是皇帝李渊都知道且器重的人物。昔日天下第一菜这酒楼开业,王闵之就因为杜启酒楼的事情,跑了一趟酒楼,带走了尹阿鼠父子。
另一方面,长安县令王闵之,是李世民提拔起来的人,隶属于秦王一系。杜启身为杜如晦的儿子,王闵之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再者,如今的杜启,也不是布衣之身,是七品的宣义郎。即便是散官,也是有官身的。王闵之是长安县令,这是京县,位列正五品上,官职比杜启高,但也不敢小觑杜启。
王闵之看到杜启的伤势,见鲜血仍在不断溢出,染红了包扎的纱布,也感慨伤势严重。王闵之面色肃然,询问道:“杜公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杜启道:“王县令,此人自称徐冥,说是来献宝,且有求于我,让我帮他办事的。只是他假借这个理由,一靠近我,便刺杀我。”
顿了顿,杜启继续道:“我虽说躲避,但也没能避开,以至于,被徐冥刺中右侧肩膀。得亏我的护卫摩勒多及时相救,打死徐冥救了我一命。这件事,请王县令给我一个公道。”
王闵之正色道:“请杜公子放心,这件事情,本官一定会彻查清楚的,一定会还杜公子一个公道。总之,本官会彻查下去的。”
杜启道:“多谢王县令。”
王闵之又询问了一些细节上的事情,便嘱咐杜启注意休息,挥手让衙役抬着徐冥的尸体,就径直返回县衙去了。
等王闵之离开后,医师给杜启的伤口包扎好,便转身退出。
金无缺皱起眉头,缓缓道:“公子,您自己自残了一刀,难道就是为了让长安县令王闵之,全力调查此事吗?这,也太不值得了。”
“当然不是!”
杜启的眼神中,有着锐利神色,道:“即便王闵之彻查徐冥,查到了和东宫相关的线索,但是以王闵之的官职,也不可能处置。”
“顶多,王闵之是上报。”
“即便王闵之是秦王一脉,可是以他的官职,尤其秦王不在长安,他更不敢和东宫为敌。所以,关键之处还得靠皇帝出面。”
杜启正色道:“我受了伤的事情,要报仇,那也是经由皇帝出手,为我报仇。虽说如今,不能直接和东宫对上,但要报仇,要对付李建成,不是没有办法。”
金无缺暗道杜启妖孽。
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所思所虑,实在恐怖。换做是他,肯定做不到这一步,也不敢自残。不过也恰是杜启才智高绝,才能把茶铺、酒楼经营得风生水起。
尤其是杜启的狠辣果决,让金无缺都背脊生寒。
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为了报仇,不惜抓起匕首往自己的肩膀戳了过去。这样的胆魄,非是一般人能拥有的。恰是如此,金无缺对杜启,更多了一分敬畏。
杜启看向刘坚和摩勒多,询问道:“回家后,不能向娘亲提及我受伤的事情。甚至于,遭到刺杀的事情,更是半点不能提及,明白吗?”
“是!”
刘坚和摩勒多齐齐回答。
“走,回府!”
杜启吩咐一声,只是他肩膀受了伤,如今虽说绑上了纱布,可行走间,右肩却是不灵活,甚至于右手都抬不起来,只能垂在身前。
杜启虽说疼,但却不后悔。
如今,李二没登基。
他的父亲杜如晦,也没有成为一国的宰相。他想要自保,就只能狠一点。即便是对自己狠一点,他也在所不惜。
杜启出了酒楼后,进入马车,便带着刘坚和摩勒多回府。
一回到府中,他便开始休息,没有做更多的事情。好在杜启之前,不断的写稿子,有充足的存稿,所以如今即便受伤,也不担心稿子不足。
毕竟受了伤,留了血,杜启的身子乏力,所以杜启躺下后,很快睡去。
……
东宫,太子府。
李建成对杜启的怨忿,早就已经超出天际,恨不得把杜启扒皮抽筋。若非杜启,他不会被李渊申斥。若非杜启,他也不至于失去李渊的恩宠。
可想而知,如今他在李渊的面前,短时间内,是说不上话的。
至少,得等李渊气消了。
李建成一直在等待着,抵近中午,魏征急匆匆的来了。魏征进入书房中,恭敬向李建成揖了一礼。李建成的眼中,流露出期待神色,迫不及待道:“玄成,结果如何?”
魏征叹息一声,回答道:“太子殿下,徐冥前往刺杀杜启,已经失败了。”
“失败了?”
李建成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道:“你不是说,徐冥是长安城内,极富盛名的刺客,一向是不会失手的。可是,竟然失败了。”
顿了顿,李建成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担忧道:“徐冥刺杀失败,他如今,是活着,还是已经被杀死了。”
“死了!”
魏征回答道:“据长安县衙传回的消息,徐冥在天下第一菜这酒楼内,假借献宝为理由,靠近杜启刺杀。最终,仅仅是刺伤了杜启的肩膀,可徐冥本身,也被当场打杀。”
李建成闻言,如释重负。
可算死了。
李建成道:“这就好,这就好。徐冥已经被打杀,那么消息,也就中断。即便长安县令王闵之彻查此事,也不可能查出什么的。”
旋即,李建成又叹息道:“这徐冥,真是废物。他明明靠近了杜启,竟然刺偏了。若是他的准头,稍稍准一点,刺中杜启的心脏,那么杜启如今,就已经是一命呜呼。可惜,这倒是留下了杜启的性命,让杜启逃过一劫。”
魏征道:“太子殿下,虽说没能留下线索。只是如今,也要低调小心一些。这个时候,我们极容易遭到怀疑的。”
李建成道:“本太子可不管这些,反正,没有十足的理由,那么,就不能怀疑到本太子的身上。更何况,谁敢来彻查本太子。”
魏征道:“太子殿下所言甚是。”
只要没有证据,即便有人怀疑太子府,那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拿太子府无可奈何。
更是拿李建成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