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感慨道:“你小子,就是不务正业。”
杜启道:“陛下说的是,小子就是一个胸无大志不务正业的秉性。小子的愿望其实很简单,一家人健健康康的,无病无痛。然后,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能衣食无忧,就足够了。”
“不错,不错!”
李渊似乎想到什么,叹息道:“这人啊,最好是知足常乐。一旦有了更多的贪欲,就会滋生出无穷的恶念恶行。你虽说小,但却比很多人都看得透彻。”
杜启道:“陛下,小子哪有您说的那么看透红尘,不过是好吃懒做罢了。”
李渊哈哈一笑,很是欢喜。
和杜启说话,倒有趣。
李渊道:“杜二郎,你提及的事情,朕会安排的。这件事情,你不必操心。朕,保证让太子不再骚扰你,让太子不再招揽你,你意下如何?”
“谢陛下隆恩!”
杜启连忙道谢。
对他来说,能给李建成上眼药,借助李渊膈应一下李建成,便是他对李建成的答复。如今的杜启,不过是一个小孩子,无权无势,要对付李建成,是以卵击石。不过杜启年纪小,实力弱,却不代表杜启,甘愿被李建成欺负。
他自然有报复的手段。
李渊想了想,便说道:“这一下,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吧?”
“没了!”
杜启摇头。
李渊道:“退下吧!”
“是!”
杜启再度躬身揖了一礼,往后退走几步,便转身大步离去。等杜启的背影,已经自甘露殿消失,李渊才看向肖离,询问道:“肖离,你说一说,建成两次招揽杜启,其用意如何?”
肖离呵呵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正色道:“陛下,老奴愚钝,哪里懂得什么用意。不过依老奴看,太子之所以两次招揽杜启,怕是真心看上了杜启的才华,所以才招揽的。”
“哼,真心?”
李渊哼了声,脸上流露出不满的神情,甚至有些愤懑道:“建成做事情,便是如此,不走正道,喜欢走一些捷径歪门邪道。”
“如果他如二郎一般,能堂堂正正的在战场上立功,再借助太子的身份,施恩于朝臣,以他的身份,焉能被二郎压制。”
“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没有战功,偏偏不踏实做事,不以诚待人,以至于这般无用。”
李渊心中有些气,便吩咐道:“肖离,你亲自走一趟东宫,传朕口谕,告诫建成,让他做事情,要走堂堂正正的正道,不要尽想一些子虚乌有的手段,更不要生出贪婪之心。不该是他的,不要肆意伸手。身为大唐的太子,要有格局,要有心胸。”
肖离听得瞳孔一缩。
李渊的这话,等于是申斥李建成,这是极其严厉了,只是李渊没有下旨,仅仅是传达口谕而已。饶是如此,对东宫来说,也不啻于是当头棒喝。
肖离躬身道:“老奴遵旨!”
李渊摆手道:“去吧!”
“是!”
肖离转身离开。
他走出甘露殿后,便径直离开皇城,往东宫去。东宫在皇城的东面,从甘露殿到东宫,距离倒是不远,肖离没有耗费多长时间,便已经到了东宫。
他一抵达,府内的侍从禀报后,李建成不敢耽搁,亲自出来迎接,又带着肖离往大厅去。李建成一边走,一边道:“什么事情,竟劳烦肖总管亲自来。宫中有事情,肖总管直接安排人通知一声,来不就成了。”
李建成对肖离,是要礼敬三分的。毕竟,肖离是李渊的心腹。李建成甚至希望,能和肖离搭上关系的。可惜的是肖离一贯是中立,处事不偏不倚。
自始至终,肖离始终是李渊的人。
谁的拉拢,他都不理会。
肖离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老奴今日来,是来传旨的。陛下有口谕!”
“儿臣接旨!”
李建成闻言,站在大厅中,恭恭敬敬的候着,一副谦卑的模样。
肖离垂手而立,那鸭嗓子一般的声音,多了一丝的凌厉:“陛下口谕,太子建成,做事要走堂堂正正的正道,不要想一些子虚乌有的手段,更不要生出贪婪之心。不该是你的,不要肆意妄为的伸手。身为大唐太子,要有格局,要有心胸。”
刷!
李建成面色大变。
他原以为,是有什么好事情,所以肖离亲自来。可如今一听到肖离的话,他面色大变,因为这申斥无比沉重。
李建成自问最近在朝政上,一直是兢兢业业。遇到难事,也多向朝臣请教,从来没有什么事情,是做错了的,也没有惹怒李渊的地方。
为什么会遭到申斥?
李建成是懵的。
包括李建成身后的魏征等一众太子府属官,也一样面色大变。一个个都没有想到,大内总管肖离亲自到东宫来,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
李建成深吸一口气,稳住了内心的惊讶和惶恐。他看向肖离,摆出了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语气柔和的道:“肖总管,父皇的申斥,意有所指。只是,我这里,却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肖总管,还请你能够指点迷津。”
一双双目光,也看向了肖离。
都等着肖离说话。
这大内之中,若说谁最了解李渊,若说谁的消息最为灵通,若说谁能左右李渊的情绪,就属肖离。因为肖离一直跟在李渊的身边,是李渊的心腹。
肖离道:“太子殿下,陛下之所以传达口谕,是因为杜启。”
“杜启?”
李建成眼中,掠过一道寒光。
他没有想到,杜启离开了东宫后,才过去短短的时间,李渊就直接派肖离出面申斥他。只是杜启说了什么,是怎么编排他的,李建成却不清楚。
因为李建成不明白杜启说了些什么,又道:“肖总管,既然是杜启,那么,必然他入宫告状。恳请肖总管明示,杜启这小子,到底说了些什么。”
肖离闻言,摇头道:“太子殿下,多余的话,我不能说,毕竟陛下有安排。老奴唯一能做的,就是提点一下和杜启有关。其余的事情,请太子殿下见谅。”
肖离做事,不会不近人情。
可是他身为大内总管,也不会全然靠近李建成,给李建成一点薄面,便有了这个意思。
李建成讪讪一笑,道:“倒是本太子,让肖总管为难。罢了,既然知道了事情和杜启有关,本太子便不多问。”
“告辞!”
肖离转身就离开。
李建成亲自送肖离离开,便气哼哼的回到大厅中坐下。他一挥手,便扫在茶碗上。刹那间,茶碗滚落在地上,哐当一声摔碎。
李建成更是愤怒,咬牙道:“悔不听玄成之言,早知如此,当时就该杀了杜启。即便是杀了杜启,会令父皇震怒,恐怕也不过是这样的申斥而已。”
魏征坐在下方,面色默然。
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呢?皇帝的申斥已经来了,李建成如今能做的,就只能是挨批。其余的官员,纷纷开口,都是喝骂杜启的。
一群人,帮着李建成发泄。
李建成发泄了一番后,深吸口气,稳定自己的情绪,便看向魏征,询问道:“玄成,事已至此,你说咱们要怎么对付杜启?这事情,绝不能这么算了。否则,本太子的威仪何在。本太子身为东宫太子,身为国之储君,焉能被一个小儿羞辱。”
杜启到底怎么说的,李建成如今,不用想也能大致猜测出来,他已经不愿去管这么多,他就是要对付杜启。
他李建成,堂堂太子,竟然因为杜启,被李渊申斥。
这口气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