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太子府。
东宫位于皇城的东面,距离永兴坊其实不远。陈大鹏离开杜家后,时间不长,便已经回到东宫内,在书房中见到了李建成。
李建成的年纪在三十出头,相貌五官端正,身材修长挺拔。只是他的眉宇间,更显柔和,不是那么锐利,没有李世民的锐利气息,更没有李世民那种经历过沙场喋血的霸气魄力。
陈大鹏进入后,抱拳向李建成行礼。这个时候,李建成有些意外,他询问道:“陈大鹏,杜启人呢?难道没有和你一起来。”
“没有!”
陈大鹏摇头道:“太子殿下,杜启这小儿,着实可恨。这小子得知太子殿下召见,先是故意用秦王搪塞,磨磨蹭蹭的不愿意来。后来,又推脱说没有太子殿下的手令,担心我对他不利。总之,这小子就是故意搪塞,说必须要太子殿下出示手令,他才愿意来东宫。”
李建成听完后,皱起眉头。
他目光一转,看向书房中,坐在左侧首位的一个中年文士。此人身着一袭黑色长袍,相貌清瘦,双目却炯炯有神。尤其是他的眉眼极为锐利,一双八字眉,给人极为强势的印象。
此人不是别人,赫然是魏征。
他是太子府的人。
李建成表情肃然,询问道:“玄成,本太子的召见,杜二郎竟然直接拒绝,还索要手令。你说说,这事儿怎么办?”
魏征略作思考,便说道:“太子殿下,杜二郎的心思,极为缜密,很不简单。他虽说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子,绝不能等闲视之。否则,陛下也不至于,亲自到杜二郎的酒楼去,替杜二郎处置了尹长青父子。”
李建成道:“我自是知道的。”
魏征继续道:“杜二郎之所以搪塞,最后才提及太子殿下的手令,实际上,他就是等太子的手令。只要有太子的手令在,就坐实了太子请他前往的事情。”
“不管杜二郎如何,他终究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在太子的东宫中,如果杜二郎有任何的差池,恐怕陛下会震怒,甚至秦王府上下,都不会善罢甘休。”
“这一切,就是手令。”
“有手令在,就证明杜启在太子殿下的东宫。不过说到底,杜启这么做,是为求自保,要证明,他是来了东宫的。”
魏征给出了自己的分析。
他不认为,杜启还有什么更多的心思。
无非是为求自保而已。
李建成听完魏征的分析后,顿时笑了起来,正色道:“好个狡猾的杜二郎,没想到,他竟然有这样的心计。不过,本太子对付他做什么,无非是,要看看杜二郎而已。”
魏征正色道:“这个杜二郎,很不简单。他的茶叶,如今风行天下,已经从长安开始往外扩张,堪称是日进斗金。”
“他的酒楼,更是赚钱无数。”
“如今的杜二郎,单论赚钱的能力,恐怕无数人,都比不上杜二郎。”
“小小年纪,却能点石成金,能够钱无数,即便是卑职,在经营一道上,也比不得杜二郎。如果这小子,愿意为太子殿下效力,那么太子殿下,便不必担心钱财用度的事情。”
魏征说道:“毕竟太子殿下要笼络朝臣,开销不少。”
李建成听得眼前一亮,说道:“玄成所言甚是,如果能招揽杜二郎,的确可以缓解这些问题。虽说府内,有诸多朝廷赐下的钱财,可如今大唐初立,动用的钱财不多,以至于太子府的钱财也不多。”
魏征继续道:“杜二郎要太子殿下的手令,给他就是。毕竟对太子殿下来说,没什么影响。尤其我们这一次,是意在拉拢,而不是要对付杜启。”
李建成点头赞同。
他快速的写了一道手令,交给陈大鹏,让陈大鹏再度去杜家传令。
陈大鹏的内心,实际上是很不满的。
只不过,陈大鹏却没说什么。
太子都不曾申斥,他更不可能违背太子的意思,所以陈大鹏老老实实的骑马火速赶赴杜家,进入杜家后,不多时,陈大鹏再度在大厅中,见到了杜启。
陈大鹏二话不说,直接拿出太子李建成的手令,交到杜启的手中,一副愤怒的样子,说道:“杜启,随我走吧,太子等着你前往。”
“不急!”
杜启摇头,道:“你看我这一身衣衫,寒碜得很。等我换一身衣衫,再随你前往。否则去觐见太子,因为太过于寒碜,让太子殿下不高兴,可就不妙了。”
“你……”
陈大鹏快崩溃了。
怎么就遇到了这样的一个人。
杜启这小子,年纪不大,可花样也忒多了。
最关键的,是杜启提出的请求,陈大鹏挑不出刺来,只能木然点头回答,任由杜启去更换衣衫。时间不长,杜启便出来了,他换了一身简单大方的白色长袍,衣衫虽说并不华贵,但却是整洁大方。
“走吧!”
杜启吩咐了一声。
陈大鹏带着杜启出府后,他是想让杜启骑马的,杜启就问了一句话,难不成骑马去走路回来,甚至陈大鹏亲自送杜启回来?
陈大鹏登时就不说话,他看杜启不爽,凭什么送杜启回来?
他看不惯杜启。
陈大鹏没有阻拦杜启乘坐马车,两人各自做各自的,径直往东宫去。进入东宫,李建成不是在书房接见杜启,而是亲自在会客厅接见。
虽说李建成知晓杜启的年纪不大,只有十二三岁,但是,当李建成真正见到了杜启,仍是觉得惊讶。十二三岁的年纪,能点石成金,甚至搅动局势,当真不简单。
换做是他,都不可能办到。
李建成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开口道:“杜二郎,我早就知道了你的事迹。你在永兴坊的茶铺、酒楼,声名远扬,闻名遐迩。你茶铺所炒制出来的茶叶,我也喜欢用。尤其你酒楼制作出来的菜肴,我虽说不曾食用,但也是早就久仰大名。”
杜启不卑不亢道:“太子殿下抬爱了,其实不论是茶铺,亦或是酒楼,实际上,都没有太大的特殊之处。不过是因为新奇,所以许多人喜欢。等过一段时间,这茶叶、菜肴也就不稀奇,就不会这般生意红火。”
李建成道:“你倒是谦虚。”
杜启道:“小子只是实话实说,因为酒楼和茶铺所贩卖的,都不是稀罕物。”
李建成一时间,有些接不下这个话。他目光一转,便落在了魏征的身上,示意魏征接过话。魏征闻弦歌而知雅意,便开口道:“杜二郎,太子殿下今日请你来东宫,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也就是说说你的杜家的事情。”
杜启问道:“阁下是?”
看魏征的相貌,和魏叔玉有六分相似,所以杜启的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不过杜启却没有点明,反倒开口询问。
魏征道:“我是魏征!”
杜启听到后,佯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道:“原来,您就是太子洗马魏征。听闻魏洗马,是东宫太子的第一心腹,足智多谋,胸藏宇宙之机,心有凌云之志,立志要辅佐太子成为一代明君。今日一见,真是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