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看看吧。”
安澜号旗舰之上,已经更衣过,准备上岸入盟津城中参加今晚宴会的陈破军坐了下来。他眉头微皱,将手中刚刚阅后的一封信扬在手中。
陈破军右首下边首位的张仲坚此时也是换了一套紫sè的袍服,正准备赴宴。看到陈克复扬在手中的信,忙接了过来。
只匆匆一阅,他不由的冷笑一声,一边把信传给后边的鲁世深,一边道“好计策,好计策。李渊父子果然是不死心,看来他们谋划此事许久了。这次他们暗中发难,觑的很准,若不是陈王得了此信,只怕到时真的会措手不及,反中他们毒计。到那时,就算妙手回春的孙院长,也是来不及了。”
郭孝恪点点头道“是啊,如果陈王此时真的出了意外,那我河北军群龙无首,只怕内乱又生。”
陈克复冷笑一声“李渊父子的胃口倒是很大,居然想趁此次宴会上向本王与王世充一起下毒,来个一网打尽。他也不看看自己的牙口,就算单单给他一个王世充,也不是现在的他们能消化的了的。可他们居然还妄想,连本王也一起算计。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那封信很快就已经在舱中众将手中转了一圈,急xìng子的罗士信一拍桌案,跳起大叫道“陈王,他不仁,那我们就不义。也不要想什么麻烦对策了,依末将看,有了这封书信,咱们干脆直接派人把李家父子等人一起抓来,待会把信往他们面前一扔,看他们有什么可说的。”“士信别莽撞。”秦琼拉了拉罗士信的衣袖,对着上首的陈破军躬身行了一礼“陈王,要杀李家父子易如反掌,但陈王所yù者,并非李渊父子也。如若不然,一百个李渊父子也早做了刀下鬼。如先前所议,如今李渊父子虽然已表面臣服我朝廷,但为河东计,朝廷依然需小心谨慎对待。末将以为,李渊父子该杀,但不能公开来杀。最好还是按前议,暗中除掉他们,嫁祸于李密等其它枭雄之手为上,如此既可稳河东局势不变,也能除此二患。”
陈克复点点头“正是如此,本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去赴宴吧,李渊父子还摆了一出好戏等着我们呢。”
“陈王,那如何对付李世民的毒酒?”程咬金担忧的道。
“到时再说吧,反正如今我们已经知道了李世民的招数,咱们到时见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吧。”陈克复长身而起,既然已经知道了李世民的yīn招,那就已经不足为虑了。他不想现在就打草惊蛇,都忍了李家父子这么久了,再忍个两三天也事。李世民的这个毒药既然是三天才发作,那倒不如假装没有查察。如此一来,反而会让李家父子自以为得计,放松警惕,让他几日后借刀杀人之计进行的更顺利。
“殿下,到时你说说旧疾复发,大夫嘱咐最近不能饮酒。记得千万不要饮酒,虽然我等会盯着,但也怕万一。”陈雷跟在一边,还念念叨叨的说个不停。
水寨之中,陈破军一行自安澜号旗舰上依次而下,登上一只只小
船,dàng舟驶向码头。暗夜如同一张黑幕,将整个天空摭住,只余了天边的寥寥几颗星辰悬挂于空中,仿佛那张大幕上的几个破洞在漏着点点星光。
凌bō号的五层甲板之上,李渊与被人抬着的儿子世民等人站在一起,居高远远打量着陈破军一行打着点点火把,坐小舟驶向对岸。父子两人的脸上,都lù出会心的喜悦之情。
只要过了今晚,高高在上的陈破军就将只有三天可活。而他们李家父子,将再战天下,重夺河东,东山再起。
“建成、世民,我们也动身吧,不能让陈破军久等了。”李渊微微一笑,心情大好,率先下船。身后一众李唐文武也紧随其后,各自登上一条条小舟,向北岸驶去。
夜沉如水,夜黑如漆。
谁也没有发现,李家的那些接人的小舟的后面,突然自夜sè中钻出一船,悄悄的跟上了李家的船队,并且很快的靠上了一条小舟。
一声闷哼,划…舟的船夫软倒在了下去,紧接着两名黑衣夜行人就已经弃了自己的船,跳上了那船。
舟上正欣赏着夜sè的李唐大臣陈叔达听到船尾有些动静,刚转过头,却已经被一把冰汪汪,冰凉凉的匕首架在了脖子上。顿时心中一股凉意升起,只觉得浑身无力。
“你你是什么人?”他想大叫,可感受到脖子上的那匕首的冰冷,最近只能惊惧的轻声问道。
“你就是陈叔达?”另三个黑衣人站在他的面前,直视他问道。陈叔这点了点头,却突然惊觉,刚刚问他话的这人声音绵软而坚利。那绝不是男人的声音,他敢肯定那是女子的声音。而且那声音,绝对是一个年青的妙龄女子的声音。起初他还以为是陈破军识破了李家的计策来捉人,可此时一想,如果真是陈破军那个侄子要来捉他,又怎么可能派一个年青的女子前来。
强自镇定了一下,陈叔达稍微恢复了一点点血sè,声音也大了一些“在下正是陈叔达,敢问这位姑娘却又是何人?在下从未与人结仇,姑娘未何寻上门来,还让人以匕首相持?”
“把刀收了。”那黑衣黑巾的女半让另一人收了刀子“你是陈叔达就好,找的就是你。
陈叔达接旨!”
“接旨?接什么旨?接谁的旨?”陈叔达愣了一下,当今天下,称王称霸,称孤道寡者何其多也,是个人手头有点人马就敢称天子。面对这不速之客,还有这不明不白的圣旨,他莫名其妙。
对面的女子却并不理会他,自顾自的从背上的一个包袱中取出一卷明黄的黄绢圣旨。打开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日:……”
陈叔达还有些没明白过来,直到他听到后面那女子念道加封他为钱塘王,并太子太保的官衔后,才终于明白过来是谁的圣旨。这圣旨居然是他的兄长,如今的南陈皇帝陈深发给他的,而且居然加封他为钱塘王。他幼时弱冠之时就已经封王,后来南陈灭亡,千里迢迢西入长安。大半生的沉浮,早已经不是一听到王位什么的就不顾一切的人了。
自当年隋军攻破建康之时,他就已经明白陈朝已经灭亡了。二十多年后,兄长陈深江南复国,他也曾经有过一点点的jī动,可也就只有一点点的jī动罢了。离开故国二十多年了,如今他也是近半百之人,对于南陈也实在是没有多少的感情。更何况,他早明白,如今的南陈,不过是江南的那些世族割据南方罢了。至于所谓的南陈天子陈深,也不过是人家的傀儡。看他们起事那么早,当初起事时的五十多郡,到了如今,不但没有收复故土,反而丢土失地,渐渐退守,芶安一隅。
亡国一次就好了,他不想要做第二次亡国奴。当年亡国,隋朝杨家对陈氏还好,但如果再亡一次,那可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更何况那时李家待他不错,而且李家占据河东,将杨睐、王世充、宇文化及等天下群雄玩弄于股掌之中,又深得晋中百姓世族拥戴,他自是不可能舍李家而选南陈。
不过现在嘛,他犹豫了。
“你是何人?”他不能确定这突然出现的女子是不是南陈的人,也许这两人是李渊父子故意安排的也有可能。李家父子的手段他是见识了,行事越来越不讲手段。也许他们顾忌他的陈氏身份,故而派人来试探。
“大胆,敢这么对我们圣女说话。”一侧的另一个黑衣人,此时一声jiāo斥,闪亮的匕首又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圣姑?”陈叔达有些疑huò、恍然,又似惊惧。“难道,难道你是……”
“离开江南近三十年,看来王爷并不是将故国的一切都给忘记了。
不错,正如你猜测的那样。”对面的女子缓缓道。
“竟然是,竟然是可你们怎么会到了这里?”陈叔达犹自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离开故国近三十年,再也没有回去过,但是此时再回忆,许许多多沉积的往事都涌上了心头。
“既然知道了我们圣女的身份,居然还如此放肆,还不快见礼。”那持匕首的女子一声低斥“我们圣姑不但是岭南百越各族各侗的大首领,更是陈朝皇帝亲自册封的代掌岭南一十六郡军政的海南公主。当今陈朝天子见到我们圣姑都得亲自赐坐问安,就算你接受了朝廷的封赏,那也不过是一个郡王而且,居然也敢对我们圣姑无礼?”陈叔达闻言惊讶lù于脸上,片刻之后,他终于拱手向对面的那不见面目的女子行了一礼,能说出这番话来,绝不可能是李家父子派来试探的人。
一礼毕后,陈叔达沉声问道“还不知圣姑安好否?”
持匕首的女子见其态度大变,放下了匕首“圣姑一个月前已经升天,追随圣母而去。如今我百越各族共尊圣姑之女,我家小姐我圣女,执掌岭南百越一十六郡之地,而且陈朝的天子已经下旨册封我家小
姐为海南公主,代朝廷掌岭南一十六郡军政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