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二郎还不快退下。~~”
李渊骑马落后陈克复一个马头,见李世民出言不逊,不由的作满脸惶恐状,举着马鞭对着儿子远去的身影怒喝道。
陈克复微微一笑,有意无意的冲着李渊嘴角微扬,“唐王,你也太拘束了一点。围猎场上,本就是放松比试之时,场上没有大小,没有尊卑,也不会职位品级,只有输赢。更何况,你的儿子,我的部将,如今都已经是一家人,不管谁赢了,都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何须这么在意。”
李渊连忙在马上弯腰行礼,一脸恭敬道,“犬子怎能与陈王的龙骧虎将相提并论,他一只手独臂的残疾之人,不过是去自取其辱罢了。我是担心他出言不逊,行为不羁,扰了陈王与诸位将军们的兴致。”
“哈哈,世民实际上和叔宝、知节他们也是差不多年纪。当初在辽东时,他们也曾并肩上过战场,一起杀过辽人。如果不是后来本王与唐王之间发生了些误会,世民又是个烈脾气,千差万错,才至有后面的种种。本王一直都曾经世民当成自己的亲兄弟看待,当初在辽东的时候,更是疼爱有加。只可惜,唉,造化nòng人。当年辽东战场上的勇猛小将,如今却毁容断臂,看着他的这个样子,说实在的,本王的心里也十分的不好受啊。”
陈克复微微叹了一口气,目光望着几将远去的方向,声音有些低沉道,“我知道世民一直对我有些意见,不过这事情也不能全怪他。世民如今这个样子,我也有很大一部份责任。如今本王与唐王终于又尽释前嫌,如今我们又是一家。秀宁也已经回到我的身边。唐王与李家诸多族人也归附了朝廷。今后,我们都应当抛弃前嫌,再续往日情谊。今天是个好日子,唐王就不要再多礼,就让世民与叔宝、知节他们好好赛上一赛吧。”
渊点头应道。心中却也是微微惊喜。这番来投陈破军后,他已经发现陈破军对他们李家的态度变的异常和蔼。虽然如此并不能让他打消心中的谋划,但是却让他有些jī动,这意味着,他所谋划的事情,又将容易三分。
铁蹄纵横,战马长嘶。旌旗飘扬。长枪如林。
数万人的围猎,即是打猎,实际上更是一场三军演练。
马军、步军,弓手、弩手、长枪兵,步朔兵,长矛兵。还有弓兵、辅兵齐齐上助。旌旗招展,令旗飞扬。战马往来纵横。步卒整齐列阵推进。兵马阵列之间,进退井然。令行禁止。
虽然此番如此的大动作,围捕的只是山中猎物,可那声势。那动作,却俨然是大军十面合围,聚而围歼着一路路被困其中的大军。
紧随着陈破军身后的李唐诸文武,与王世充军中诸将谋士,原本只以为这次前来盟津的河北兵马俱是水师。在他们的印象中,虽然当初朝廷也有着强大的水师。不论是南下长江的灭陈之战。还是后来四征辽东时的水路并进。朝廷的水师内河与远海作战能力都十分强大。
但对于一个陆上强国来说,再强的水师。在他们的眼中,也不过是一些不入流的军队。在河中,在海上,也许他们很强。但只要一上岸,他们就会如困在浅滩的蛟龙,连小鱼小虾也斗不过。
五万上了岸的水师,在李渊与王世充以往的眼中,他们最多只需要两万人就能吞掉这支外表光鲜的人马。但是如今处于这围猎场中,亲眼见识到水师陆战部队的排兵布阵,行军演练,却一时心中如雷动,个个眉头紧皱。
河北军的装备之jīng良,实出天下兵马之右。而河北军的兵种之繁杂,也早出于他们的想象之中。各种各样的兵马编制,各种各样的hún合协同作战演练,看的他们有些目瞪口呆。除了那些普通的传统的兵马编制外,河北军给他们印象最深的就是军中身着厚重重步兵铠甲的重装步兵,以及手执着丈长巨长陌刀的陌刀军。其外还有重装骑兵,以及专mén挟带着手雷火箭等火器的神机营。除此外,河北军居然连那些辅兵也有详细的分类,好比那些专mén掘土挖沟的工兵营,以及持有各种弩chuáng,投石车等大型器械的火炮营。还有什么专mén运输的辎重营,专mén救治伤员的医护营等等。
许许多多的名目,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是此时身处其中,亲眼见识着这些从没见过的兵马,hún合协同演练,声威势却远胜他们心中所知。特别是那神机营与火炮营nòng出来的巨大声响,让王世充与李渊两家的文臣武将,一个个微微变sè,神sè不宁。
诺大的北山,无数的飞禽走兽都被渐渐的从藏身处赶了出来,渐渐的向着中心的位置汇集。只是此时,不管是以前群聚一起,啸聚山林的群狼,还是独霸一地的猛虎,又或者是那些野兔、雄鹰,一个个都无法逃脱大军的驱赶,被迫慢慢的汇聚在了一起,惶惶而走。
那只鹿在林中亡命奔逃。
身后号角连连,马蹄翻飞。程咬金、罗士信、秦叔宝再加上一个李世民,四员年青的沙场悍将,早已经将他牢牢锁定,此时不过如同猫捉老鼠一般的在后面追赶。
程咬金一马当先,执弓在手,张弓就shè,“这只鹿已经被我们追的筋疲力尽了,世民兄,对不住了,俺老程要抢先一步了。”
弓弦应声而响,一支箭如飞蝗一般的shè向那支鹿。李世民的位置离那只鹿更近一些,但是他却少了一只手臂,开不得弓,因此此时反而被后面的程咬金抢了一个先。
不过李世民冷哼一声,突然摘蹬而出,整个人如同一只大鹏鸟一般的跃在了马背之上。只见他手执一把明显显的横刀,双tuǐ在马背上用力一蹬,居然已经窜上了空中,一刀击飞了程咬金那枚马上要shè中鹿身的箭支。
“这头鹿我李世民早已经定下了,是我的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李世民那几下动作,兔起鹊落,当真是jīng彩不已,就连被他挡下了那支箭的程咬金也不禁为他喝了一声彩。就在几人以为,这支鹿就要死在李世民手中的时候,几人却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居然跟着这鹿在林中绕了一个圈子,此时突然转出一片林子,又跑回到了陈克复与李渊、王世充等大队人马的前面来了。
看到鹿直奔自己而来,陈克复摘下马鞍边的那只长孙无垢送给他的铁胎强弓。加上从东突厥大可汗手中夺回的那支铁胎弓,当初那本就是一对的雌雄铁胎弓,如今都尽归陈克复所有。出战在外,陈克复一直将那支雄弓带在身边,而却将那支雌弓留在了宫中,放在长孙无垢的身边。
全铁制的宝弓,无千斤之力根本拉不开。就是陈破军这样的猛将,也最多能连shè十箭而已。陈破军铁胎宝弓在手,本来纷纷张弓引箭的场中诸人,都不由的放下了手中的弓箭。不论能不能抢在陈破军这样的战场猛将前shè中那只鹿,这样的事情都是不能做的。绝不能为了一时的风头,而在这么多人面前,公然落了陈破军的面子。
就连追着那只鹿出来的秦叔宝等人,也都齐齐的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陈破军马上引弓,弓如满月。一声弦响,箭如闪电,直奔那头鹿而去。
刚刚击落了程咬金那只箭的李世民,此时正徒步追赶着那头鹿,距离鹿不过是数尺之遥。眼看着就要鹿死已手,却不料又出来一个陈破军。看着那转瞬即至的金箭,李世民心中恨及。
在他的心中,这已经不只是一头鹿这么简单了。对他来说,鹿死谁手,就如同眼下这天下最终将归于谁手一般。他无法接爱陈破军从自己的手中夺走这头鹿,夺走本该属于他们李唐的江山。
带着不甘,带着愤恨,李世民大吼一声,单手执刀,挟带着一股猛烈的劲风,对着陈破军shè向鹿身的那只金箭直击而去。
箭是千斤之力shè出来的铁胎强弓的金箭,迅疾强劲,力透千钧。
而李世民愤怒之下的强行出刀,同样包含着全身的力气,全力一击。
“叮!”
数点火huā闪过,金铁jiāo加声中,李世民的剑准确的斩在了陈破军的箭上,将那支如流星般的箭支磕飞。箭支依然强劲,带着一股大力,偏转方向shè入了旁边的一棵树上,入木三分,箭尾犹自颤动不止。
李世民感觉整个右臂都麻木不已,右手掌的虎口处,更是被震动的裂开,鲜血浸染了横刀的刀柄。但是他却十分的兴奋,他伸出舌头tiǎn了一下嘴chún,转头直直的与陈破军对视了一正好,仿佛是对他的回应与挑衅。
最后,他右手持刀,带着麻木震dàng的手,向着那只即疲且惊,早已经被周围无数刀枪羽箭,战鼓号角给惊的趴在地上颤颤发抖的鹿一步步的走去。
四周无数河北将士,及唐郑两家的人马,都皱着眉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场中这个倔强的男子,不明白他为何在当着这万千众人的面,做出这样挑衅的举动。
“咻!”就在李世民的刀已经举起时,陈破军又是一箭后发先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