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轻易的出了东都这个龙潭虎xué,陈克复等人心中都是一阵轻松。只要出了洛阳城,那么回辽东就成功了一半。接下来离午后杨广派人去宣他进宫,起码还有五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他们都已经出了虎牢关天险,如鹰入长空了。
辽国公府昨日陈克复大婚,大宴宾客,美酒佳肴歌舞助兴,那时王侯国公,也大都是到了半夜才回的府去。而许多年青一辈的子弟甚至彻底玩耍,一直到了快天亮时才被安排睡去。昨夜的婚宴,做为陈克复小舅子的李世民也陪着父亲过府。唐国公李渊在拜堂过后没一会也就回府招呼女方的宾客,将李世民留在了陈府。
热闹的婚宴之中,李世民却倍感孤独,席中他看到长孙无忌做着礼宾在招呼宾客,也腆着脸上前打招呼。本想问问长孙无垢的情况,可哪知长孙无忌看到他过去,几次都是远远的就走开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让他的心情更加的低落。看到长孙无忌的态度,再想想长孙无垢那种笑容背后的距离,让他一杯又一杯的不断喝酒。
到天光大亮之时,李世民也终于从一堆酒瓶之中醒了过来,那种宿醉过后的晕炫恶心,让他昏昏沉沉。他独步于府院之中,发现陈府之中的仆人们正在往来收拾。一路昏昏沉沉在院中行走,蓦然抬头,发现自己却是不知不觉的来到了长孙无垢的那个小院之外。
心中蓦的一痛,垂首转身,走了两步,终究还是控制不住。轻拍了一下额头,李世民拢了拢衣裳,又往那小院走去仿佛那院中正有人在无声的召唤着他。
“当、当、当!”
李世民站在小院门前,敲打着院门,脸上的表情也从微笑,到失落再到有些yīn沉,最后到了愤怒。他不明白,自己堂堂唐国公、当朝宰相的儿子,而且自己虽然年轻却也是在辽东为国立下大功,如今已经是山西的一名卫府郎将,几天前,还被皇帝刚晋升他为汾阳侯爵位以功封金紫光禄大夫。
如此的高贵出身,还有如此的年青俊朗,而且自己已经立功有爵有权除了不是唐国公府嫡长子外,该有的一切他都有了。他就是不明白,为何一个破落户的一对兄妹就敢这样的瞧不起自己。再一想起长孙无忌如今正跟着陈克复做事连长孙无垢都还曾将家族宝弓赠送给陈克复。如今更是直接住在陈克复的家中。
也许用不了多久,长孙无垢就和当初他在辽东见过的新罗公主一样,最后成了陈克复情人或者妾shì。越想他就越气,凭什么陈克复什么都能拥有,不但高官得做大权在握,就连美人也争相拥入他的怀中?
还在醉中未清醒过来的李世民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直接改成了拳打脚踹,可是根本没有人来应理他。李世民此刻就如同一个孩子一样,越是这样,他越认为是所有人对不起他。他后退几步,飞起一脚,直接咣当一下将院门踹开。“长孙无忌,你给我出来,长孙无垢,我知道你在里面,我要见你,我要和你好好谈谈。”可是他说了半天,院中依然寂静无比,院墙下的那架秋千静静的立在那里,仿佛在无声的嘲讽着他。
李世民冲入屋内,可是屋中却没有半个人影,仔细打量几眼,却是人去屋空,看的出人已经搬走了。他离开小院,直接赶往陈克复的后院,可是刚到院门口,却见几个陌生的家丁拦住了他。
“让开,我要见我姐夫!”“抱歉,大帅吩咐过,今日概不见客!”那名家丁面无表情的道。
“那我责见我姐!”
“抱歉,夫人今日也概不见客,公子如果有事,可以明日再来。”回答他的依然是那家丁头冷冰冰的话语。
李世民仔细的打量了那几个家丁一眼,六个人,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两个多月来,辽国公府他也来过许多次,可这些人他敢保证他一次也没有见过。
带着些疑huò李世民转身离开,他跑回长孙无忌的院子旁,那里还有几栋院子,分别住着程咬金、秦琼等七八位辽东来的将校。这些人大多是和他曾经并肩战斗过的,这想去找他们问清楚情况。可是一连找了几个院子,却发现都和长孙无忌的院子一样,都是人去楼空,一个人也没有找到,而且随身常用物品也都不见。
李世民越想越不对劲,如果长孙无忌兄妹搬到府外居住,那不可能秦琼等人也搬去府外居住。而如果秦琼等人是外出执行什么任务,那不可能长孙无忌会带着他妹妹一起去。再一想。陈克复院前的那些陌生家丁,李世民的脸sèyīn沉了起来。
他悄悄的绕到陈克复居住院子的后墙边,看着左右无人,飞身翻过院墙,mō入院中。院中依然到处张灯结彩,甚至都已经早上了可是红灯笼依然在亮着。整个小院之中,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一种不好的念头涌入他的心头,这两天他已经听到父集几次谈起御史台弹劾陈克复谋反之事。现在整个辽国公府的那些人都不见了,
难道,陈克复跑了?
顾不得失礼,李世民推开陈克复的洞房,结果却只发现一对还在高照着的大红喜烛。喜chuáng之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他走过去,伸手一mō,大正月的,chuáng上冰凉的很,根本无人睡过的样子。
李世民的酒意一下子醒了大半,猜测已经大半成真,他的心中一片寒意,手脚冰凉。陈克复早些时间有不臣之心,李世民是知道的。
不过那个时候,陈克复在谋划的还是如何掌控辽东,将辽东兵权抓在手中,不让别人染指。虽然是有拥兵自重的打算,可还没有真正谋反的打算。
经过南北朝这么多年的更替,对于王朝更替那些世家大阙早见怪不怪。阀门世家更关注的是自己的家族利益,而不是王朝的利益。如陈克复这样的打算,每一个阙门都差不多,区别只是有没有机会。
但是如果现在陈克复败lù,畏罪逃回辽东,那最倒霉的有可能就是他们李家了。原先他不过是陈克复的一个部将,根本不关轻重。但是昨夜他的姐姐已经嫁入了陈府,两家如今已经绑在了一起。陈克复如果回到辽东起兵,那还处于京都的李阀绝对是杨广第一个要对付的。
李世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唐国公府的,只觉得满脑子的昏沉。回来前,他又一次的找遍了辽国公府,从陈克复到那些他见过的辽东将校卫士,甚至连唐国公府陪嫁过去的两个她姐姐的贴身shì女也都不见踪影。
“哎哟!”一声惊呼传来,将李世民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居然将父亲给撞了。
李渊一边揉着被撞痛的xiōng口,一边有些不高兴的道“虽然昨夜你姐大婚,你去庆贺。但凡事也得有度,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喝的五mí三道,失hún落魄的。你现在也已经快十八岁了,在辽东也跟你姐夫一年多时间了,现在你也是侯爵,还刚被加封了金紫光禄大夫。虽然年轻,但也是穿上了紫sè官袍,以后多学着点你姐夫,他也比你年长不了多少。可你们一比,真是一个天一个地。”李世民本来正想道歉,可是被父亲拿着李渊一顿比,而且居然将陈克复夸到天上去了,心头的那点火苗不禁呼呼上窜。
扭头冷笑一声“父亲大人,儿比不上陈克复,也不敢和陈克复比。父亲大人可知现在陈克复在哪?又想要做什么?”“还能在哪,肯定是新婚燕尔,在陪着你姐姐呢。”“不!”李世民摇了摇头,脸上lù出一丝嘲讽的笑“我刚从辽国公府回来,你知道吗?整个辽国公府只剩下了一些奴仆,整个陈府的鼻些人都已经消失了。”李渊满脸震惊,喝斥道“二郎,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清楚点!”“父亲大人何必揣着明白装湖涂呢?我在辽东的时候,就知道了陈克复的想法。他此生的目标,就是要复陈氏故国。父亲大人真当御史台的弹劾是空xué来风不成?据我看,陈克复早就在谋划这事了,如今陈克复和他的部下突然失踪,你觉得他们去了哪?当然是事情败lù,回辽东起兵去了。父亲大人,只怕你最得意的联姻,换来的宰相也只能挂几天过下瘾,换来的可就是灭门之祸了。”李渊眉头紧皱,他的几个嫡子之中,建成虽然老成持重,但沉稳有余,进取不足。余者老四勇猛却有些心智不足,更可惜早逝于辽东。
三者元吉和老四一样的勇武,可惜却是脾气恶劣,不堪以成事。剩下的那些庶子,大都是未成年之子,更兼身为庶子,注定一生碌碌无为。
唯有这个二子世民,不但长相英武不凡,和他很像。更兼能文能武,尤其在辽东从军一年多回来后,更是如同脱胎换骨。
“二郎,依你之见,我们李家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