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目的红光如流星坠地,一时激起万道光华有如红日。山谷间响彻着风虎愤怒凄苦的哀鸣,巨大的身躯在火光中化作烧焦的黑炭,轰然倒下。
白衣男子这才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他抬手整了整衣冠,收拾了一下狼狈,好整以暇地等着光华散去,好收拾残局。
可是片刻之后,红光刚刚隐去,却有一道血光迸射而出。一个两眼通红的少年飞身而出,抡起赤红似火的古剑冲了上来。
“王八蛋!我宰了你!”
白衣男子顿时慌了手脚,他那飞火流星符咒单论威力可是一个人。可这满脸杀气的少年非但没事,反倒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亡命追杀过来。
一愣之间,已失了先机,阿原古剑斩到,剑锋如火,锐不可挡。
白衣男子武功本就平平,一时胆气又怯,更难招架气势如虹的阿原。青钢剑勉强挡上几剑便觉不支,连忙叫道:“兄弟息怒,息怒!完全是误会!那飞火流星符咒是我压箱底保命的宝贝,这是第一次用,没掌握好分寸准头,险些伤了兄弟,我给兄弟赔罪!”
阿原怒哼一身,攻势更凌厉了几分。他又不是傻子,刚才那漫天火光分明就是要把他一并干掉。枉他侠义心肠冲上来救人,还一力挡住风虎,没想到这道貌岸然的公子哥如此卑鄙,竟然恩将仇报。
虽然好多人都告诫他不可无防人之心,但虎口救人的一刻,阿原还是本能般地出手了。眼见漫天火光打来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像是什么东西被撕碎一样,血意勃然爆发,冲天之怒化作浑身力道,竟生生挣脱了定身符咒的束缚,逃了一命。
沸腾的血意,驱动着阿原疯狂挥剑,剑意如烈火焚城,招招直指要害。
白衣男子见糊弄不过,立刻变了一副面孔,大喝道:“你想干什么?我出身河东曹氏,在承天盟中多的是亲朋好友,你敢伤我,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阿原最不吃的就是威胁,哪管他什么承天盟承地盟,先吃老子一剑!
白衣男子见威胁也没用,忽然把剑一丢,叫道:“投降!我投降了!”
阿原血意顿时一凝,古剑举在空中,却不知该不该落下。
阿原一念犹豫之间,白衣男子从袖中取出一张灵符,默念一声抬手一扬,顿时隐隐有一片光芒在身前张开一张光罩,男子俯身拾起青钢剑,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狠辣地向阿原刺来。
世上竟有这等无耻之人,阿原气得脸都变形了,闪过这一剑,挥手就是一劈。谁知男子一抬手,阿原一剑斩在光罩上,如泥牛入海,本来千钧的力道顿时卸了下来。而男子反手一剑,刺得阿原措手不及,只能撤了攻势,向后一跳躲开。
男子得理不饶人,挥着青钢剑纵身反攻。他左手撑起的光罩似乎有迟缓行动,卸力阻势之能,虽不是坚不可摧的防罩,却也让阿原的剑法无可施展。
阿原攻势受阻,男子便无所畏惧,面带得色道:“一点江湖把式,也敢逞凶,让你知道本公子的厉害。”
阿原听了更是气得五内俱焚,心一横不进反退拉开了距离,从怀里掏出一叠灵符。
灵符虽然还有些湿潮,但阿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两手一张轰雷符,一张烈火符,贯足真气一齐发动。
一道火光一道雷光如二龙抢珠一般轰在护罩上,男子身形一晃,脸色顿时煞白。眼看阿原手里厚厚一叠灵符,这才知道这乡巴佬不是个好惹的主,哪里还敢纠缠,连忙掉头就跑。
阿原哪里肯放,左手捏着一张轰雷符,右手提着古剑,如驱妖的道士一样甩开腿猛追。
那白衣男子内功身法本在阿原之下,但情急之中又贴了一道符在后背,脚下顿时快了几分。见阿原穷追不舍,他也有些穷途末路,一咬牙从袖中取出一物,向天上一抛,顿时一声尖鸣响破长空。
“我已发出求援响箭,我承天盟的兄弟转眼便到,你要是还穷追不舍,没你的好果子吃!”
阿原哪听这个,只是血意驱动真气运转,脚下发力,眼看与那男子距离缩短到十几丈,他立刻收起古剑灵符,抽出银弓金箭,默运鸣镝真气,照准那男子背上一箭射去。
阿原的箭术几经磨练,如今已是高手风范。虽在全力跑动中出箭,但十几丈的距离还是准头十足,一箭正贯在男子背上。
男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跤扑倒在地。背后涌出的血光被青光掩住,显然传送法阵已然启动。他翻过身来指着阿原,却说不出话来,片刻之后,终于在一片青光中消失不见。
收拾了这个王八蛋,阿原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但心中那种刺痛感,却迟迟无法散去。韩凌汐在灵汤中留下的“手段”,虽然让他留有心结,但并不至于让他后悔救下这个妹子。
但这一次的教训,让阿原真正理解了韩凌汐那番话。妹子说自己是卑鄙小人,让他有一丝心疼,但真正的卑鄙小人,多一万个心眼来提防都不算多……
血意渐渐平复,疲惫之感顿时袭来,就在阿原打算吃颗凝气丸恢复一下真气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冷哼。
“你是何人?竟敢伤我承天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