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需要多少砖,你往窑厂里拉就是了。”袁顺大方的说。
“叔,你看一块砖多少钱,我照付。”袁顺犹豫了一下说。
“你这孩子说的啥话?你叔的窑厂就是你的窑厂,啥钱不钱的?我知道你办厂手里没有多少钱,就当是你叔支援你的就行了。”
常青忽然有点后悔了,袁顺不要钱,那袁依萍就是送给你了,到时候你要也的要,不要也得要。
“那也得把账算清楚,你窑厂的转不是凭白捡来的,不能让你赔钱。”常青坚持道。
“你这孩子,真犟,窑厂里有会计,你让他记一个数字就行了,等你赚钱了你看着给吧,反正你婶子俺两个不指望依萍你俩养活。对了,依萍在开城打工终究不是长法,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在那我也不放心,你让她回来给你帮个忙,办厂不是一个人的事。”
“等樱桃厂有了眉目再说吧,依萍在那边挺好的,找一个称心的工作不容易。叔,你忙吧,我走了。”见袁顺提到袁依萍,常青连忙站起告辞,再说,估计袁顺就看出问题了。
“好吧,你也去忙,缺啥少啥对我说,不要不好意思,钱不够你也说,你说经营了几十年,手里有几个钱。”袁顺站起来说。
“中,中。”常青逃也似的出了袁顺家。
回到家,就着酱豆,啃了一个馒头。父亲在家。对常青说:“刚才我去你老二哥家去了,你这孩子,做事就是欠考虑,不是你爹的老面子,你二哥会恼你一辈子,对你意见大得很。我好说歹说,你二哥就是不愿意挣你的钱,为啥?恼你呗。后来,我叫上香花,香花把他骂了一通,王老二才松口,不过,老二不来,让他的表弟开拖拉机过来。”
“谁都行,只要把沙子水泥拉回来就行了。”常青咕噜了一句。
来到学校里,干活的民工已经来了,继续清理场地,等着做钢构的人来。半晌的时候,香花拽着袁有根来了。
“嫂子,你咋来了?”
“我就来看看,咋了,你当老板了,你嫂子就不能来?”
“咋会不能来,以后全靠你甄主任支持哩。”香花全名甄香花。
“要我支持可以,先给你介绍一个工人,你给我用好了。”
“不要说一个工人,就是十个我全收,招工还没有开始哩,嫂子就开始给我物色工人,嫂子想的真周到。”
“今天就给你介绍过来一个,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喏,就是他。”香花把袁有根提溜到自己面前。
“咋,是有根?这家伙是当大老板的料,我用不起。”袁有根是一个啥货,谁不知道,他亲爹亲妈都管不了,前年麦子都要烂到地里,他都不愿进地,在家里睡大觉。
“用得起你得用,用不起你也得用。这家伙在家里要把房子扒了,把瓦卖了。他爹要气死了,这个袁有根就交给你了。”香花说。
常青苦笑了一下“嫂子你这是逼我哩,我厂子啥时候能开起来都不知道,你就把这货弄给我,我能比他爹都厉害?”
“啥熊货,常青,你不就是要办一个厂子吗?这算球毛,我要是当老板,比你干得好,你看这里到处灰突突的,把这些破房子全部扒了,盖新房,贴瓷片,亮晃晃的。给我一根烟。”袁有根吹了几句,忍不住烟瘾犯了,伸手往常青要。
“要烟没有,给,把这一堆土铲走,给你一包烟。”常青把手里的铁锨递过去说道。
“你说话算数不?”袁有根认真起来。
“当然算数,干完了,中午管饭。”
“说了不算是狗。”
“干不完是狗。”常青说。
“好。”袁有根接过铁锹,撅着屁股铲了起来。
香花笑了笑,低声给常青说:“你给他烟可以,中午就管他一顿饭,千万不要给他钱,你给他十块钱,他去村里饭店吃完,给他一百块钱,他也是一顿吃完。年前他一个老表来看他妈,给他了一百块钱,这家伙到了饭店,炖了一只鸡子,要了一捆啤酒,自己吃完喝完,像死狗一样醉了两天。”
“这货要成仙了。”
“我走了,人交给你了,交给你接受劳动改造。”香花说。
袁有根撅着屁股铲了一会儿,就累的满头大汗,毕竟这天不干活,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身子虚弱得像一个大烟鬼。他把铁锨一扔,说道:“常青,你真扯淡,干活不发烟,给我一根。”
常青从兜里掏出烟,抽出一支递过去,说:“有根,今天你的一包烟,这是第一根,还剩十九根,我给你记着。”
袁有根接住,从兜里拿出打火机,颤抖着手点上,猛吸了一口,然后蹲下,斜躺在土堆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昏黄的太阳。骂了一句:‘狗日的日头,长毛了。’
“有根,听说你在南方挣过大钱,说一说你都干的啥?”村里人知道常青的成色,就打趣的说道。
“在厂里当厂长,纺织厂,一月给我一万八,我不想干。”
“一万八还少啊?你就在那里好好干呗?”
“不中,厂里都是小妮,不好管。”袁有根眯着眼说道。
“净小妮还不行,你可以再找一个媳妇啊!”
“不中,没有一个齐整的。”
“那么多小妮以后齐整的都没有?”
“一个都不入我的眼。”
“你眼界挺高的?”
“给你们说你们也不懂,你们的老婆都像猪一样,能吃,屁股像箩筐一样。”
“你准备再找一个仙女哩?”
“没有意思,仙女下来我也不要。常青再给你哥一支烟。”袁有根伸出手。
“今天是第二根了,吸了就起来干活,不干,剩余的都没有了。”常青说。
袁有根懒洋洋的起来,把烟夹到耳朵上,没有点上。
中午,姐姐蒸的卤面,煮了一锅开水,放进盐,洒了十三香,几把把葱花香菜,飘上几个蛋花。袁有根一下子吃了三大碗,喝了两碗汤水。这家伙估计好多天没有吃过饱饭了。
袁有根在常青的厂子里干了起来,一天两顿饭,一包烟。本来,给其他民工是中午一顿饭,可是袁有根下午干完活就没有地方吃饭了,常青就在学校里继续做饭,吃了,袁有根就在学校里住了,常青给她了一床破被子,几件衣服,这家伙白天累的像狗一样,晚上就呼呼大睡,也不再夜里胡跑,叫他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