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常青退了房。准备回家。想想琪雅挺可怜的,还是给她母亲道一个别吧,看一会儿能不能给她们帮一点忙。
到了病房,不见琪雅的母亲,等了十来分钟,才见她慌慌张张的进来了。
“常青,你来了。”
“嗯,阿姨,你吃饭了没有?”说这就话是没话找话,半晌了,谁会没有吃饭?
“哪里顾得上吃饭?你吃过了吧?”
“吃了。”琪雅母亲这时候没有吃饭,不知道她忙啥?
“阿姨,我就是来给你告别,准备回家去。”常青说。
琪雅母亲神色黯然,好久说道:‘常青,咱们以前素未谋面,我有一个请求,你觉得合适就答应,不合适就只当我没有说。’
“你说吧,阿姨,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做到,您尽管说吧。”
“阿姨实在是难,没有一个人帮我,有时候恨不得随她爸爸一起去那边,那样就静心了。可是看着小雅,就下不了那个狠心。”她说着,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阿姨,你不要太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阿姨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就是求你,能不能留下来来照顾琪雅,你放心我会出高价。我知道,这难为你了,你是一个大学生,以后的路很长。”琪雅母亲吞吞吐吐的说。
“这······”常青没有想到琪雅母亲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自己一个大男人,照顾琪雅几天已经难为的不得了。他是要自己当琪雅的护工吗?要照顾琪雅多长时间?一个植物人,能活一年?两年?十年?都有可能。
“你不要为难,现在真的没有合适的人,有人推荐护工,但是我不放心。等家里、厂里的事有了眉目,稳住了,我就一心一意的照顾琪雅,不管琪雅的生命有多长时间,我都要一直陪她到底。你先在这里一个月,行吗?就算阿姨求你了。”
“好,阿姨,我答应你,不过,我得回老家一趟,回去拿几件衣服,安顿一下父母。”常青说,一个月的时间不长,再说,自己现在没有什么事可做。
“那就谢谢你了。回家,你把这个带上,不知道合不合适,我刚才出去了一下,在对面给你买了一件衣服,你试一试合适不?”
“谢谢阿姨。你这么忙还记着给我买衣服。”
回到家,父母还在姐姐家里。往派出所里跑了一趟,问问家里的案件进展情况,警察说是流窜作案,案件侦查难度大,让常青等着。看警察的样子,似乎没有把常青家的案件当回事,没有丢财物,没有伤人,比起其他的案子真的不算什么。
到了姐姐家,父母还好。父亲闹着要回来,姐姐说什么不让回来,说是害怕。也好,父母在姐姐家里,常青也放心了。
独自一人回家。院子里空荡荡的,坐了一会儿,想起袁依萍说没事去她家玩。就把门锁了,到街上一个代销店里买了一盒好烟往袁依萍家走。路过村边的樱桃林,果然见到有人家在砍樱桃树,树枝堆满了一地,茂密的绿叶已经枯萎。
其实这时候去是不能找袁依萍的,天黑乎乎的,除非谈恋爱才去找女孩子,常青想去和袁顺喷喷点,尽管以前对袁顺有意见,觉得他盛气凌人,对群众喝来喝去,但是自从常青上了大学,袁顺对他很客气,甚至有巴结的意思,一个大学生,前途无量。
到了袁顺家门口,听见里面有划拳声,他家里有客人,常青犹豫要不要进去。忽然见袁依萍端着菜往堂屋里走,一眼瞥见门口的常青。
“你咋不进屋,吓我一跳。”袁依萍大声说道。
常青没法退回去了。就说道:‘没事,来看看咱叔,你家有客人,我就不过去了。’
“不是啥贵客,是窑上的两个工头,你来吧,俺爸前天还提到你,觉得你可惜了,你来了正好。快进屋。”
屋里的袁顺听见外面说话。问道:“谁呀,萍。”
“是常青,他不好意思进屋。”
袁顺从屋里出来,站到门口。说道:“你这孩子,来你叔家了,快进屋。”
屋里,两个面色焦黑的男人,几个小菜,真的不是贵客。几个人在商量着收麦要不要放假的事,现窑厂里生意好,几个人就商量着趁雨季快来临之前,赶快制一批砖。
常青陪他们喝了几杯。
“叔,我见村里有人把樱桃树砍了,这事你是不是说说,这一片林子都好多年了,砍了真可惜。”常青说道。
“砍了就砍了吧,樱桃卖不了钱,农民愿种啥就种啥,他们自己的地想咋处理就咋处理。”袁顺不屑一顾的说道。
“要是砍了,再栽起来就难了。”
“一家一户的树,没有人统一管理,统一采摘销售,慢慢的就没有了,这很正常。”袁顺说。
“最好找人管起来。”
“难,一家一户的,有的宁愿荒了,不愿意转让,有愿意转让的,连不成片,还是白搭。以前有人来看过,说了两年没有说成。来常青,喝酒,你是村里学问最高的,有这样的老板介绍来,树就保住了。”
常青和袁顺碰了两杯。
“叔,我走了,你们聊。”常青见他们在说窑厂的事,自己插不上话,就站起来走。
“好,你慢走,以后不忙了常来,我就不送了。”袁顺抬了一下屁股,算是送行了。在以前常青如果是来他家,他一定会送到大门口的。
出了袁顺家的门,看见一个影子跟了出来,想是袁顺出来送自己了,心里一阵激动。细看,确实袁依萍。
“你关上门,回家吧,不要送了。”常青说。
“咋了,送送你。丢你人了?”袁依萍说。
“天黑,路不平。”
“你挺会关心人哩,以前上学的时候,你就是一个闷葫芦。现在会关心人了。”袁依萍说。
出了袁依萍家的门,不远处到了樱桃林。
“你挺关心樱桃哩,刚才听见你给我爸说,不叫群众砍樱桃树了?”
“就是,樱桃树砍了,估计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袁依萍不再说话,把身体向常青靠了靠,白天喧闹的樱桃林此刻静谧,小鸟已经睡了。常青闻到一股香气,合着酒精,有点晕乎乎的,心脏跳得厉害。